引價暴跌的恐慌性踩踏,被這真金白銀的托底和鐵血律法的威懾,強行止住了!
皇宮深處,詔獄。
這裡的空氣永遠帶著血腥和絕望的黴味。最深處的精鋼水牢,渾濁腥臭的汙水沒到胸口。武安侯鄭鐸,這位曾經權傾朝野、富甲天下的勳貴之首,此刻被沉重的鐵鏈鎖在冰冷的石壁上。華麗的錦袍早已被汙水浸透,沾滿汙穢,頭發散亂地貼在慘白的臉上。昔日銳利精明的眼神,此刻隻剩下無邊的恐懼和深入骨髓的絕望。
嘩啦……鐵鏈拖動的聲音在死寂的水牢中格外刺耳。
牢門被打開。趙衝那如同鐵鑄般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身後跟著兩名麵無表情的暗影衛。他們沒有踏入汙濁的牢房,隻是冷冷地注視著水中狼狽不堪的鄭鐸。
“鄭侯爺,”趙衝的聲音平淡無波,如同在談論天氣,“彆來無恙?”
“趙衝!趙將軍!”鄭鐸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掙紮起來,鐵鏈嘩啦作響,汙水四濺,“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是顧家!是沈家!是他們蠱惑本侯!是他們操縱市場!本侯……本侯隻是被他們蒙蔽了!陛下!我要見陛下!我要向陛下陳情!”他語無倫次,聲音嘶啞,充滿了瀕死的恐懼。
“蒙蔽?”趙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如同看一隻垂死掙紮的螻蟻,“侯爺調動侯府三處運河大貨棧抵押給‘通源’、‘寶昌’錢莊,套取現銀一百八十萬兩,用於秘密收購鹽引十五萬七千餘引。又指使心腹在交易所內散布‘朝廷無鹽’、‘引子將成廢紙’的流言,同時暗中拋售引子三萬引,引發市場踩踏……這些,都是顧家、沈家蒙蔽侯爺做的?”他從懷中取出一卷染著幾點暗褐血跡的賬冊副本,在鄭鐸麵前晃了晃,“侯爺的親筆手令,操盤爪牙的供詞,還有從侯府密室搜出的密信……人證物證俱全,鐵證如山。侯爺還想抵賴?”
鄭鐸看著那熟悉的賬冊副本,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頭,瞬間癱軟下去,汙水嗆入口鼻,發出劇烈的咳嗽和絕望的嗚咽。他知道,完了。徹底完了。趙衝手裡掌握的證據,足以將他釘死在謀逆的恥辱柱上,九族儘誅!
“不……不……”鄭鐸猛地抬起頭,渾濁的眼中爆發出最後一絲瘋狂的怨毒和不甘,他死死盯著趙衝,聲音如同夜梟啼哭,充滿了刻骨的詛咒:“趙衝!你彆得意!你以為扳倒了本侯,你就贏了?!這京城的水,深著呢!你以為陛下就真的信任你?!狡兔死,走狗烹!飛鳥儘,良弓藏!你遲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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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一道雪亮的刀光,如同閃電般劃過幽暗的牢房!
鄭鐸的聲音戛然而止!他驚愕地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前——一柄狹長的、閃爍著幽藍寒光的匕首,精準無比地貫穿了他的心臟!鮮血瞬間染紅了汙濁的池水。
出手的,是趙衝身後一名毫不起眼的暗影衛。他動作快得如同鬼魅,一擊斃命,隨即無聲地退後,仿佛從未動過。
“呃……呃……”鄭鐸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怨毒的目光死死盯著麵無表情的趙衝,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隻化作一口混合著內臟碎塊的汙血,身體抽搐了幾下,徹底不動了。那雙曾經充滿野心和算計的眼睛,至死都圓睜著,充滿了無儘的怨毒和……一絲難以言喻的驚懼。
趙衝冷漠地看著鄭鐸的屍體緩緩沉入汙水中,如同在看一堆毫無意義的垃圾。他揮了揮手。
兩名暗影衛立刻上前,如同拖死狗般,將鄭鐸的屍體從水裡拖出,隨意地扔在冰冷的石地上。鐵鏈解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謀逆主犯武安侯鄭鐸,自知罪孽深重,畏罪自戕於詔獄。”趙衝的聲音在死寂的水牢中回蕩,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報上去吧。”
“是!”暗影衛肅然應命。
趙衝最後看了一眼鄭鐸那死不瞑目的屍體,轉身,玄色披風在汙濁的空氣中劃出一道冷冽的弧線,大步離去。沉重的牢門在他身後轟然關閉,隔絕了水牢內最後的血腥與絕望。
畏罪自戕。
這是最好的結局。也是唯一的結局。一個活著的、可能攀咬出更多隱秘的武安侯,對那位深不可測的年輕帝王而言,遠不如一具冰冷的屍體來得乾淨利落。
鐵血清洗的帷幕,在詔獄深處,以鄭鐸的死亡,落下了冷酷而高效的一筆。勳貴集團最耀眼的頭顱,就此隕落。其龐大的家產、遍布運河的貨棧、以及依附於他的龐大勢力網絡,都將被連根拔起,成為填補帝國千瘡百孔財政的養料,也成為震懾所有蠢蠢欲動者的血腥祭品。
北疆,雁回關。
朔風如刀,卷起地上的積雪和沙礫,抽打在殘破的關牆上。軍營之中,氣氛壓抑得如同即將繃斷的弓弦。校場上,士兵們雖然依舊在操練,但呼喝聲中卻帶著一股難以掩飾的焦躁和不安。糧秣短缺,餉銀拖欠,寒冬已至,身上的冬衣卻單薄破舊。絕望和不滿的情緒,如同野火般在沉默中蔓延。幾個軍士長聚集在背風的營帳角落,眼神陰沉地低語著。
“十天了!說好的第一批軍餉呢?影子都沒見!”
“媽的!朝廷是不是把咱們忘了?高煥死了,新皇帝是不是也想賴賬?”
“再不發餉,家裡婆娘娃娃都得凍死餓死!”
“要不……咱們去找都尉大人再問問?”
“問個屁!都尉大人自己都愁白了頭!聽說昨天去行轅催餉,差點被轟出來!”
“他娘的!逼急了老子……”
“噤聲!你想死啊!”
壓抑的咒罵聲中,醞釀著足以焚毀一切的火星。
就在這時!
軍營轅門外,驟然響起一陣急促如雷的馬蹄聲!伴隨著聲嘶力竭的呼喊:
“軍餉到——!朝廷軍餉到——!”
“八百裡加急!陛下親批!五十萬兩!現銀——!”
如同在滾油中潑入冰水!整個軍營瞬間炸開了鍋!
校場上操練的士兵停下了動作,營帳裡休息的士兵猛地鑽了出來,所有人都伸長脖子,難以置信地望向轅門方向!
隻見一支風塵仆仆、盔甲上還帶著冰碴的騎兵小隊,護衛著十幾輛沉重的、覆蓋著油布的大車,如同旋風般衝入轅門!為首的騎士高舉著一卷明黃的聖旨和一份蓋著戶部鮮紅大印的解押文書!
“聖旨到!北疆行營諸將接旨——!”
行轅大門轟然打開。周驍帶著一群同樣麵有憂色的將領,急匆匆地迎了出來。周驍看著那堆積如山的餉車,看著聖旨上熟悉的玉璽印記和解押文書上“五十萬兩現銀”的字樣,虎目之中瞬間湧上了渾濁的熱淚!他猛地單膝跪地,聲音因激動而嘶啞:“臣……雁回關守將周驍接旨!”
聖旨宣讀完畢。當油布被掀開,露出裡麵碼放整齊、閃爍著誘人光澤的銀錠時,整個軍營陷入了短暫的死寂,隨即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銀子!是銀子!”
“朝廷沒忘了咱們!”
“陛下萬歲!萬歲!”
士兵們湧向餉車,爭相觸摸著那冰冷的、卻象征著生存希望的金屬!淚水混合著鼻涕在凍得通紅的臉上肆意流淌!方才那壓抑的絕望和不滿,在這實實在在的真金白銀麵前,瞬間煙消雲散!軍心,如同被注入了強心劑,瞬間穩固下來!
周驍顫巍巍地站起身,粗糙的大手緊緊攥著那份還帶著體溫的聖旨和解押文書。他望向南方京城的方向,布滿風霜的臉上,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敬畏與……一種沉甸甸的歸屬感。陛下沒有食言!在這風雨飄搖、國庫空虛之際,硬生生擠出了這救命的五十萬兩!這不僅是銀子,更是陛下的信用!是對北疆將士血戰功勳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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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令!”周驍猛地挺直腰板,聲如洪鐘,帶著久違的豪邁與殺氣,“即刻按冊分發餉銀!每人再發一斤鹽!陛下說了,這隻是第一批!後續軍餉,半月之內,必到!”
“吼——!”回應他的,是數萬將士發自肺腑、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浪直衝雲霄,仿佛要將這北疆的嚴寒都驅散!
軍心已固。
這柄帝國最鋒利的戰刀,在即將鏽蝕崩斷的邊緣,被那來自權力中心的真金白銀和帝王信用,強行淬火重鑄!重新指向了帝國需要它指向的任何方向!
京城的金融風暴,在鐵血鎮壓與真金白銀的托底中初步平息。
詔獄深處的血腥清洗,以武安侯的“畏罪自戕”畫上了冷酷的句號。
北疆行營的軍心,在第一批及時送達的軍餉中重新凝聚。
三處看似即將崩裂的堤岸,在蕭景琰精準到毫巔的調度和冷酷無情的鐵腕之下,被強行彌合、加固。
帝國的巨艦,在驚濤駭浪中,碾碎了第一塊巨大的暗礁,暫時穩住了航向。然而,舵手蕭景琰深知,這短暫的平息之下,是更深的暗流湧動。查抄的巨額贓款和初步穩定的鹽引信用,隻是為他贏得了喘息的時間。勳貴集團的餘孽、地方豪強的反噬、以及鹽引新法能否真正落地生根……更大的風暴,正在更深遠的海域醞釀。
他站在含元殿巨大的疆域輿圖前,指尖緩緩劃過江南富庶之地,劃過運河蜿蜒的脈絡,眼神幽深如淵,冰冷而銳利。
“這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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