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毒火焚營_龍椅之上,成就千古一帝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49章 毒火焚營(1 / 2)

金狼王帳。

巨大的、由整張雪白熊皮鋪就的王座之上,阿史那·頡利如同一尊沉寂的火山。王帳內,空氣凝滯得如同凍透的油脂,隻有牛油火把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以及帳外呼嘯而過的北風,如同鬼哭。

一名渾身浴血、丟盔棄甲的禿鷲部千夫長匍匐在地,身體篩糠般顫抖,斷斷續續地哭訴著鷹嘴坳的慘劇。當說到禿發烏孤的頭顱被那南蠻巨漢用刀尖高高挑起,八萬聯軍如同羔羊般被屠戮殆儘,僅餘不足兩萬殘兵狼奔豕突逃回時——

“廢物!蠢貨!禿發烏孤!你這頭被貪婪蒙了心的禿鷲!廢物!!!”

頡利猛地從王座上暴起!他魁梧的身軀因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古銅色的臉龐瞬間漲成紫紅色,根根虯結的青筋在太陽穴處狂跳!那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眸,此刻燃燒著焚儘一切的怒火,死死盯著麵前那張由巨大牛頭骨拚接鑲嵌而成的桌案。那桌案,象征著草原的勇武與力量,是曆代金狼單於的威嚴象征。

砰——!!!!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巨響!

頡利緊握的、如同鐵錘般的右拳,帶著摧毀一切的狂暴力量,狠狠砸在堅硬的牛骨桌案中央!

哢嚓!哢嚓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爆響!那張堅固無比、曆經風霜的牛骨桌案,竟在頡利這含怒一擊之下,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龜裂!堅韌的牛骨化作無數慘白的碎片,混合著桌案上散落的金銀酒杯、地圖卷軸,轟然四散迸濺!鋒利的骨茬甚至深深紮進了頡利的手背,鮮血瞬間湧出,滴落在狼皮地毯上,暈開刺目的暗紅。

王帳內的侍衛和親貴們,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鵪鶉,瞬間跪倒一片,大氣不敢出,額頭死死抵著冰冷的地麵。單於的暴怒,如同草原上最可怕的雷霆風暴,足以撕碎一切!

頡利看也不看流血的手背,任由那溫熱的鮮血順著手腕流淌。他胸膛劇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如同破舊的風箱。禿發烏孤的愚蠢和慘敗,讓他五部精銳折損近半!更讓他顏麵掃地!這不僅僅是兵力的損失,更是對他金狼王權威的沉重打擊!那些本就心懷鬼胎的部族首領,此刻心中不知在如何竊笑!

“八萬人……八萬人啊!就這麼葬送在一個鷹嘴坳!”頡利的聲音嘶啞低沉,如同受傷的野獸在低吼,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帶著濃烈的血腥味,“禿發烏孤!你死不足惜!就算你的魂靈到了長生天麵前,也贖不清你的罪孽!”

然而,當那名千夫長顫抖著聲音,提到那麵撕裂夜幕、如同神罰降臨的玄底金龍巨幡,提到那個立於龍旗之下、玄甲按劍的身影時——

頡利那如同岩漿般沸騰的暴怒,竟如同被潑了一盆來自極北冰淵的寒水,瞬間冷卻、凝固!

“蕭……景……琰……”他一字一頓地吐出這個名字,聲音低沉得可怕,再沒有了剛才的狂暴,隻剩下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與刻骨的怨毒。

這個名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靈魂深處!

一年前,雁回關!就是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南人皇帝,用詭計重創他最倚重的左賢王達延,讓達延至今重傷未愈,如同廢人!那一支支如同毒蛇般從陰山隘口射出的冷箭,讓無數北狄勇士的鮮血染紅了山穀!

還是他!一道聖旨,焚儘了敕勒川那水草豐美的根基之地!讓北狄無數牛羊化為焦炭,讓部落的老弱婦孺在寒冬中哀嚎凍斃!那場焚天大火帶來的饑荒與混亂,幾乎動搖了金狼王庭的根基!

新仇舊恨!滔天血債!如同滾燙的岩漿,在頡利冰冷的外表下瘋狂奔湧!

“好……好得很!”頡利的嘴角,緩緩咧開一個極其猙獰、極其殘忍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齒,如同擇人而噬的餓狼,“蕭景琰!朕的敕勒川之仇,達延的血債,還有今日禿鷲部數萬兒郎的性命……朕,正愁找不到你!你竟敢親自送上門來!”

他猛地轉身,大步走到那幅巨大的北境輿圖前。輿圖上,代表大晟的朱砂防線在飛狐峪一帶被擠壓得岌岌可危,而代表金狼王庭的黑色箭頭,如同貪婪的巨口,正欲吞噬一切。鷹嘴坳的位置,被一個巨大的、象征失敗的黑色叉號覆蓋。

頡利布滿老繭的手指,緩緩劃過輿圖,最終,重重地點在了飛狐峪後方,一個並不起眼的山穀標記上——野狼穀。

“野狼穀……”頡利喃喃自語,眼中的冰冷怨毒逐漸被一種近乎妖異的、閃爍著智慧與殘忍光芒的冷靜所取代。那是一種曆經無數血火淬煉、洞悉人性弱點的老辣與陰狠。

“單於……”跪伏在地的左穀蠡王阿史那·咄吉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南人皇帝親臨,其軍心士氣必然大振。飛狐峪本就易守難攻,如今……”

“士氣?”頡利發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打斷了他,“士氣再盛,也抵不過瘟疫的蔓延!抵不過絕望的啃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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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轉過身,目光如刀,掃視著帳內噤若寒蟬的眾人,聲音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陰冷與自信:

“蕭景琰以為,憑借一場伏擊,斬了禿發那個蠢貨,就能嚇破我金狼勇士的膽?就能扭轉乾坤?天真!”

“傳令!”頡利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殺伐意誌:

“一!命‘血狼騎’主力,繼續猛攻飛狐峪正麵!攻勢要猛,聲勢要大!不惜代價,給朕死死咬住周振武那老匹夫!讓他無暇他顧!讓他以為,朕的全部力量都壓在了飛狐峪!”

“二!”他的手指狠狠戳在野狼穀的位置,“命你,阿史那·咄吉!挑選你麾下最忠誠、最悍不畏死的……‘死士營’!人數,三千足矣!不要精壯!隻要那些……身染惡疾、奄奄一息的老弱病殘!告訴他們,他們的家人,將得到部落最好的草場和十倍的牛羊!他們的名字,將被刻在金狼王庭的英魂碑上!”

頡利的臉上,浮現出一種近乎神聖的殘忍:“讓他們穿上我大狄最破爛的皮襖,帶上最少的乾糧。今夜,悄悄潛入野狼穀!不必隱藏,甚至……要故意讓南軍的斥候發現他們蹤跡!讓他們在穀中‘安營紮寨’,生火做飯,表現得如同流離失所、走投無路的牧民!”

王帳內一片死寂,隻有火把燃燒的劈啪聲。所有人都被頡利這個計劃中蘊含的陰毒與狠辣驚得脊背發涼!用染病的族人作為武器?!

“三!”頡利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待南軍斥候發現這‘流民’營地,待他們那虛偽的仁義之心發作,派人前來探查甚至‘收容’之時……”他的眼中閃爍著妖異的光芒,“便是瘟疫之神的鐮刀揮下之時!那些死士營攜帶的,將是草原上最惡毒的‘黑死瘟’病人用過的毯子、喝過的水囊、甚至……他們潰爛的傷口流出的膿血!朕要讓這野狼穀,變成南人瘟疫的源頭!讓惡疾如同草原上的野火,在南人那密集肮臟的軍營中蔓延!讓他們在絕望的哀嚎中,不戰自潰!”

“四!”頡利最後看向帳外陰沉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獰笑,“待飛狐峪守軍因瘟疫蔓延而軍心動搖、疲弱不堪之時……命‘血狼騎’後軍秘密調轉方向!攜帶所有新式火油炮彈!給朕……焚穀!將野狼穀,連同裡麵所有的‘流民’和可能進入探查的南人……還有那可怕的瘟疫源頭……付之一炬!用最烈的火,燒儘最毒的瘡!讓蕭景琰,親手葬送他的仁義,也葬送他士兵的性命!讓他嘗嘗,什麼叫真正的絕望!”

狠毒!縝密!一石數鳥!

利用人性之善,布下瘟疫陷阱!再用烈火焚滅證據,打擊敵軍士氣,同時消耗掉己方無用的累贅!每一步,都透著草原狼王的狡詐與對生命的極端漠視!

“單於……英明!”阿史那·咄吉深深低下頭,掩去眼中的驚悸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他明白,這命令,他必須執行。

“去吧!”頡利揮揮手,仿佛隻是下達了一個微不足道的指令,轉身坐回王座,拿起一塊雪白的狼皮,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背上早已凝固的血跡,眼神幽深如同寒潭,“蕭景琰……朕在北疆為你準備的埋骨之地……你可滿意?”

飛狐峪,大晟中軍大營。

帥帳之內,燈火通明。巨大的沙盤上,敵我態勢清晰。蕭景琰一身玄甲未卸,站在沙盤前,眉頭微鎖。空氣中彌漫著血腥、汗水和草藥混合的氣息,營外隱隱傳來傷兵的呻吟和巡夜士兵沉重的腳步聲。

鷹嘴坳大捷的振奮還未完全散去,但一種難以言喻的、如同芒刺在背的不安感,始終縈繞在蕭景琰心頭。頡利太安靜了!禿發烏孤八萬大軍覆滅,如此慘重的損失,以頡利的性格,絕不可能毫無反應!飛狐峪正麵的攻勢雖然猛烈,卻總感覺……缺了點什麼。

“陛下,”周振武的聲音帶著疲憊,指著沙盤,“狄兵今日攻勢雖猛,炮車轟擊不斷,然其投入的似乎多為仆從軍,金狼王帳直屬的‘血狼騎’主力,並未見全力壓上。這……有些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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