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魏救趙,釜底抽薪!
以身為餌,調動全局!
一連串環環相扣、狠辣決絕的頂級謀略,如同行雲流水般從這位剛剛掙脫死亡、虛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少年帝王口中吐出。每一個字都帶著鐵血的味道,每一個眼神都燃燒著複仇與收複的烈焰!
帥帳內,死一般的寂靜。
周振武、趙衝、林嶽、淵墨,甚至見慣了大風大浪的王天佑,都被這宏大而精密的戰略構思所震撼!這哪裡是一個剛從鬼門關爬回來的病人?這分明是一頭蟄伏於九淵、一朝蘇醒便要攪動風雲、擇人而噬的蒼龍!
“陛下……龍體……”周振武看著蕭景琰那紙片般單薄的身體,劇烈地咳嗽起來,每一次咳嗽都牽扯得整個身軀痛苦地蜷縮,臉色瞬間由蒼白轉為不正常的潮紅,心中如同刀絞。
蕭景琰猛地抬手,止住了周振武後麵的話。他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絲刺目的鮮紅!王天佑臉色大變,立刻上前施針。劇痛如同潮水般衝擊著蕭景琰的神經,眼前陣陣發黑。他死死咬住牙關,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那鑽心的刺痛維持著最後一絲清醒。
“朕……死不了!”他喘息著,聲音嘶啞破碎,卻帶著鋼鐵般的意誌,那染血的目光掃過眾人,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壓,“戰機……稍縱即逝!頡利抽調血狼騎回王庭,此乃天賜良機!若待其內部穩固,血狼騎重返前線……我北境將士……還要流多少血?!雲州……朔風……龍脊……城下的累累白骨……還要再等多久?!”
他的聲音不高,卻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帳外呼嘯的寒風,仿佛也化作了北疆無數枉死軍民淒厲的哭嚎與呐喊!
“執行……朕令!”蕭景琰用儘全身力氣,吐出最後四個字,身體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地倒回軟榻,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如同破敗的風箱。汗水瞬間濕透了衣衫,整個人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一般,隻有那雙眼睛,依舊燃燒著不肯熄滅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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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周振武第一個反應過來,猛地抱拳,聲音帶著鐵血與決絕!所有的擔憂都被壓下,隻剩下對這道軍令的絕對執行!趙衝、林嶽、淵墨,同時躬身領命,眼中再無半分遲疑!
驚蟄之雷已響,蟄伏的蒼龍,睜開了複仇之瞳!
北狄,金狼王庭。
巨大的金狼王帳內,燃燒著數十盆熊熊的炭火,驅散著草原深秋的寒意。空氣中彌漫著烤羊肉的油脂香氣、濃鬱的奶酒味,以及一種屬於權力中心的、無形的壓抑感。
金狼王座之上,北狄大單於阿史那·頡利,斜倚著鋪滿雪白狼皮的寬大座椅。他並未披甲,隻著一身玄色繡金狼的錦袍,身形並不特彆魁梧,卻給人一種山嶽般的雄渾與壓迫。他的麵容棱角分明,如同被草原風刀霜劍雕刻過,一雙眼睛深邃得如同不見底的寒潭,偶爾開闔間,精光四射,仿佛能穿透人心。下頜蓄著修剪整齊的短髯,更添幾分深沉與威嚴。
帳下,幾名身著華麗皮袍、佩戴金飾的部落首領和王庭重臣恭敬地侍立著。一名斥候百夫長正跪在地上,聲音洪亮地稟報:
“……飛狐峪大營,連日來死氣沉沉!大晟皇帝龍旗低垂,營中哀聲不絕!斥候冒死抵近,曾聽得營中軍士悲哭,言道‘陛下怕是不行了’!周振武那老匹夫終日愁眉苦臉,巡營次數大減!其壁壘防禦,也較前幾日……鬆懈許多!”
另一名負責南線情報的將領也上前一步,補充道:“大單於!雲州方向,郭崇韜所部龜縮不出,城頭旗幟倒是插得密密麻麻,然觀其士卒調動,毫無進取之意!顯然是被我大軍威勢所懾,隻敢固守!”
帳內響起一陣低沉的議論聲,帶著幾分輕蔑與得意。
頡利單於靜靜地聽著,粗糲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王座扶手上鑲嵌的一顆碩大狼髀骨。那骨頭被摩挲得油光發亮,泛著一種冷硬的光澤。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目光越過稟報的將領,投向王帳門口垂掛的厚重毛氈,仿佛能穿透那層阻礙,看到千裡之外的飛狐峪。
“彌留?軍心渙散?郭崇韜……固守?”頡利低沉的聲音響起,如同滾動的悶雷,並不響亮,卻瞬間壓下了帳內所有的議論。他緩緩抬起眼,目光掃過帳下諸人,那眼神平靜無波,卻讓所有接觸到的人心頭都莫名一凜。
“蕭景琰……”頡利緩緩念出這個名字,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一個能讓野狼穀化為火海、斷我血狼騎一臂的對手……會如此輕易地……倒下?”他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形成一個幾乎難以察覺的弧度,那弧度冰冷而玩味。
“傳令,”頡利的聲音恢複了絕對的威嚴,“飛狐峪方向,各部攻勢……再緩三分。佯作疲憊之態。斥候加倍滲透,本王……要親眼看看,那大營之中,到底是真龍垂死……還是藏著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是!”斥候百夫長凜然領命。
頡利的目光轉向南方,那深邃的寒潭深處,仿佛有冰冷的漩渦在無聲轉動。
“至於雲州……”他摩挲狼髀骨的手指微微一頓,“告訴守將,郭崇韜不動,他亦不動。給本王……死死釘在那裡。一隻眼睛盯著雲州城,另一隻眼睛……給本王盯緊通往飛狐峪的所有要道!”
“遵命!”負責南線的將領躬身應諾。
頡利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退下。王帳內很快隻剩下他一人。炭火劈啪作響,映照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一半在光明中顯得威嚴沉靜,一半隱在陰影裡,透出難以捉摸的深沉。
他端起麵前金杯,杯中盛滿了血色的馬奶酒。他並未飲用,隻是靜靜地看著杯中那粘稠液體的表麵,火光在其上跳躍、扭曲。深邃的眼眸裡,倒映著那跳動的火焰,也倒映著千裡之外飛狐峪那麵低垂的龍旗。
“以身作餌?圍魏救趙?”頡利的聲音低得如同耳語,隻有他自己能聽見。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絲,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如同蒼鷹俯瞰草原獵物般的漠然與……殘酷的興味。
金杯中血色的酒液,平靜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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