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退下吧。”趙德伸出蒼老卻有力的手,精準地抓住了灰兔的兩隻長耳朵,提了過來。
小家夥明顯不樂意,四蹄在空中亂蹬,使勁扭動著想逃跑!
趙總管左手穩穩按住兔子撲騰的後腿,右手依舊牢牢攥著耳朵——灰兔瞬間就老實了,一副“兔生無望,隨你們吧”的泄氣樣兒,徹底放棄了掙紮。
“殿下,活物尋來了。”趙德捧著安靜下來的兔子,在門外恭敬稟報。
門內隻傳來一聲沉穩的“嗯”。
隨即,響起腳步聲——有些不同尋常的腳步聲,一步深,一步略淺拖著跛腿),正朝門口靠近。
吱呀——
房門被拉開,李承乾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給孤吧。”
趙德趕緊把溫順的灰兔遞過去。
就在太子接過兔子,轉身要回書房時,趙德忍不住輕聲開口:“太子殿下,夜已深沉,萬請保重身體,切莫勞神太晚……”
李承乾本已要關門,聞言頓住腳步。他站在門檻內,仰頭望了望夜幕中那輪皎潔的明月,才緩緩問道:“現在……是何時辰了?”
“回殿下,亥時已過三刻22點45分了)。”趙德恭敬回答。
“亥時末了啊……”李承乾低聲重複,深深吸了口帶著花香的夜風,“孤……想好好理清一些思緒。趙德,你帶其他人下去休息吧,沒有孤的傳喚,不可入內!”他語氣果斷,說完便不再停留,轉身,緩緩關上了厚重的書房門。
望著那重新閉合的房門,趙德無可奈何地、極輕極輕地歎了口氣,像位擔憂過度的老父親:“老奴……遵命。”
這位太子貼身心腹老宦官,從小看著太子長大,太清楚這位年輕儲君肩上的重擔有多沉。自從坐上太子之位,無形的壓力如影隨形。可歎他趙德隻是個內侍,空有滿腔關切,卻無能為力。
他默默支開了其他宮人,自己卻依舊像尊石像,悄無聲息地回到原先站立的門外位置。至少這樣,太子任何時候需要,他都能第一時間聽見。
書房內。
李承乾拖著那條不便的腿,抱著溫順的灰兔走回房間。那黑色的時空門,依舊在他書案前方不遠處,無聲地旋轉著,神秘而穩定。
他在寬大的紫檀木案幾後跪坐下來,把乖乖趴著的灰兔放在腳邊的軟墊上。小家夥真是“認命”了,小肚子隨著呼吸一起一伏,趴著一動不動,隻偶爾轉動下紅寶石般的眼睛。
李承乾攤開一張嶄新的宣紙,提筆蘸墨,手腕落下,墨跡在紙上迅速鋪陳:
“葉郎君”——稱呼已習慣。
“已尋得活物灰兔一隻”——任務已完成!
“需孤如何”?——隻等你的指示!
他對著字跡輕吹幾口,待墨色稍凝,隨即輕鬆地拿起紙卷,對著那深邃旋轉的漩渦入口,隨手便投了進去!
紙卷無聲無息地隱沒於黑暗之中。
金陵,葉家客廳。
一卷潔白的宣紙,像被無形的風托著,晃晃悠悠從時空門深處慢吞吞地漂了出來,最後“啪嗒”一下,穩穩落在葉雲帆腳邊的拖鞋旁邊。
這家夥,自從把“實驗操作指南”扔進去後,就直接蹲在客廳當起了“門衛”,眼巴巴盯著那扇流光溢彩的時空門,半步沒挪窩——等的就是他!
“來了!”葉雲帆眼疾手快,一個猴子撈月就把信紙抄了起來!急吼吼地展開一看,上麵豎著一行遒勁有力的字:
葉郎君已尋得活物灰兔一隻需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