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帆看著他那副世界觀受到衝擊的樣子，心裡暗笑，臉上卻一本正經，轉頭對旁邊呆若木雞的周境海說道：“你看，周師傅，我沒說錯吧？之前你們鑒定的時候，肯定是庫房光線不好，或者大家一時心急，集體走了眼。這麼好的東西，差點就被當成垃圾處理了，多可惜！”
“不……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周境海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話一出口他就意識到失言了，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趕緊慌忙改口，語氣尷尬無比：“啊！不不不！吳總，您彆誤會！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盼著您的東西是假的！我……我是太驚訝了！能……能不能讓我再看看？再仔細看看？”他額頭上瞬間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當然可以看！”葉雲帆搶在吳濤前麵開口，語氣帶著一種玩味的笑意，“周師傅，說起來你還得算有功之臣呢！要不是你當初在京城也一口咬定這是‘開門貨’，極力慫恿，我兄弟吳總說不定還下不了決心砸鍋賣鐵買下它們呢！對吧？從結果來看，你的眼光……還是很‘準’的嘛！”他把“開門貨”和“準”字咬得特彆重，諷刺意味十足。
周境海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訕訕地不敢接話，隻能哆哆嗦嗦地戴上白手套，拿起放大鏡和強光手電，幾乎是撲到茶桌前，近乎貪婪地、一寸一寸地仔細查驗那三件瓷器。
越看，他心頭越是驚駭！越看，他手心冷汗冒得越多！
這胎質、這釉水、這青花、這畫片、這底足……還有那股子撲麵而來的、隻有真正老物件才有的沉穩氣韻……無一不在表達著“真品”兩個字！
可是！可是這怎麼可能？！他清清楚楚地記得，一個月前在潘家園，這三件東西雖然工藝精湛，但那股子“新”勁兒和刻意做舊的痕跡，根本瞞不過他這種老江湖的眼睛！它們絕對是高仿！絕對是！這才過了多久？怎麼可能脫胎換骨，變成了連他都挑不出毛病的真品？！這簡直是見了鬼了！
葉雲帆看著他這副見了鬼的表情，心裡爽翻了天，表麵上卻雲淡風輕：“老周啊，這回看清楚了？真是好東西吧？說起來，還真得感謝你幫我兄弟淘來這三件寶貝呢！”
他話鋒一轉，看向吳濤：“老三，既然周師傅去意已決，鐵了心要辭職，我看你就成人之美，批準了吧？強扭的瓜不甜嘛！”接著，他又笑眯眯地轉向麵如死灰的周境海：“對了，周師傅，麻煩你離開前，順路去隔壁‘珍寶閣’，跟王老板說一聲。就說我們‘博古齋’僥幸得了三件萬曆官窯的重器，請他這位同行前輩過來鑒賞鑒賞，指點指點。順便……也跟他提一下那筆借款和抵押店麵的事兒，看看能不能……嗯，再寬限幾天？或者，有沒有其他解決方式？畢竟現在情況不同了嘛，對不對啊，老三？”
吳濤此刻雖然滿肚子疑問，但看著那三件實實在在的真品瓷器，底氣瞬間足了不少，立刻心領神會，配合地點頭，臉上帶著“和善”的微笑：“對的，老周。你這些年也辛苦了，你的辭職，我批準了。一會兒你去財務那裡，多支三個月的工資，算是我的一點心意。然後，就麻煩你，跑一趟隔壁吧。”
周境海此刻哪裡還不明白！他和王胖子做的局，早就被眼前這三個年輕人看得透透的了！葉雲帆讓他去請王胖子，哪裡是鑒賞？分明是讓他去通風報信，外加赤裸裸的示威和打臉！他的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最後變得一片灰敗，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最終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隻能像個鬥敗的公雞，頹然地點點頭，聲音乾澀：“好……好的，吳總……我……我這就去辦離職手續”
會客室的門剛一關上，吳濤和林耀輝立刻像彈簧一樣從沙發上蹦了起來，一左一右把葉雲帆夾在中間！
“老二！快！老實交代！這到底怎麼回事？！”吳濤壓低聲音，臉上又是興奮又是焦急，抓著葉雲帆的胳膊追問，“那三個玩意兒之前是什麼德行，我比誰都清楚！絕對是新的！高仿！怎麼你進去鼓搗了不到半小時，就……就變成真的了？！你他媽是不是會變魔術？！”
“什麼怎麼回事？”葉雲帆眨巴著大眼睛，努力擺出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是個無辜的美男子”的表情，演技浮誇。
“靠！還裝！”老四林耀輝也忍不住了，湊過來低聲吼道，“葉雲帆！你少來這套！咱們兄弟四年，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你快說！你到底對那三個罐子做了什麼手腳？！是不是用了什麼高科技做舊技術？還是……你其實是個深藏不露的做舊大師？！”
“哎呀，你們想多了！”葉雲帆被兩人晃得頭暈，依舊死鴨子嘴硬，臉上掛著神秘莫測的微笑，“我都說了，那三件青花瓷，本來就是真的！是你們自己學藝不精，看走了眼！跟我可沒關係！我隻不過是……用我獨特的‘慧眼’，幫它們正名而已！”
“我信你個鬼！！”
吳濤和林耀輝對視一眼，極其默契地、同時對著葉雲帆，高高豎起了兩根筆直的中指！動作整齊劃一，充滿了鄙視和“友儘”的意味！
“靠！！！”兩人異口同聲地笑罵道。
“等老大來了，我再把具體情況原原本本地告訴你們，”葉雲帆看著兩位兄弟充滿求知欲和想打人）的眼神，笑著解釋道，“這事兒說來話長，而且挺玄乎的，到時候需要咱們兄弟幾個齊心協力才行。現在嘛……天機不可泄露！”
“行吧！”吳濤雖然心癢難耐，但還是選擇了信任，用力拍了拍葉雲帆的肩膀，“你既然現在不說，肯定有你的道理。反正老大那邊事情一完，估計明天就能到！我們就再忍一晚上！我倒要看看，你能憋出什麼驚天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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