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
葉雲帆家中。
李承乾還在涮著火鍋
坐在他對麵的葉雲帆，則顯得悠閒許多，一邊涮著毛肚，一邊繼續著剛才的話題。
“高明，你剛才的想法非常對！”葉雲帆咽下食物，肯定地說道，“在你阿耶……哎對了，”他忽然話鋒一轉，臉上露出好奇的表情，“有個問題我憋了好久了一—我看你有時候稱‘父皇’，有時候又很自然地叫‘阿耶’，這有啥講究不？”
李承乾聞言笑了笑，放下筷子，耐心解釋道：“‘阿耶’是私下裡表示親近、更像尋常人家的稱呼，帶著孺慕之情。而‘父皇’，則是在正式場合、或者需要強調君臣身份的儀式感時用的。就像現代電視裡演的，在家可以叫‘爸媽’，在外或文書上，就得稱‘父親母親’一樣。”
“哦——！原來如此！這回我可算明白了！”葉雲帆恍然大悟，用力點了點頭，“咱們繼續剛才的話題。你的想法非常正確！現在的李二陛下，在我們現代人給他的評價裡，那可是‘亞洲話事人’、‘周邊各族公認的天可汗’、‘七世紀地表最強碳基生物’！你想想，他身邊還聚集了淩煙閣二十四功臣那一大幫史上留名的文武打手……在這種光環和絕對實力碾壓之下，任何想不開要造反的行為，成功率絕對是負數！”
他夾起一片牛肉在鍋裡涮了涮，繼續侃侃而談：“所以，我們要做的，絕不是去挑戰他的權威，而是要爭取得到你父皇的全力支持！利用我們的優勢，幫他、也是幫大唐，把該點的科技樹趕緊點起來！同時，還要把商業——這個被你們現在嚴重低估的引擎，全力發展起來！”
“科技樹我能理解，”李承乾微微蹙眉，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雲帆兄你所展示的那些神物，皆源於此。但‘商業’……自古以來，士農工商，商為末業，乃是賤籍。此舉恐遭朝野非議，要如何才能順利發展，並得到父皇的支持呢？”
“哎喲我的太子殿下！你可千萬彆被‘士農工商’這個老觀念給束縛住了！”葉雲帆差點被一口啤酒嗆到，他放下杯子，表情變得極其認真，“你根本想象不到商業在一個健康的國家體係裡能爆發出多麼巨大的能量！在現代社會，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離開商業活動，我們甚至有一個鐵律：‘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裡的經濟，核心就是商業行為！”
他揮舞著筷子，努力讓來自唐朝的太子理解：“商人互通有無，隻有讓貨物、資源、乃至思想都充分流通起來，才能創造出驚人的價值和財富！一個國家想要強盛，國庫想要充盈，商業活動所帶來的稅收和活力，起碼占到八成以上！國與國之間的貿易離不開商業，百姓日常的柴米油鹽也離不開商業！它就像是人體裡的血液，血液不流通，人就得死；商業不繁榮，國家就是虛胖，而不是真正的強壯！”
看著李承乾陷入沉思的表情，葉雲帆進一步舉例：“你這段時間瘋狂上網學習，肯定也了解到了，現代世界近兩百年來所創造出來的財富總和，比過去幾千年人類曆史創造的所有財富加起來還要多得多！你知道這恐怖的增量最關鍵的原因是什麼嗎？”
“承乾愚鈍，煩請雲帆兄解惑。”李承乾放下筷子，身體微微前傾，擺出了虛心請教的姿態。
“最關鍵的原因之一，就是科學技術的飛速發展，極大地縮短了時空距離，從而以前所未有的規模促進了商業的全球化！”葉雲帆語氣激昂，“就好比中世紀時的歐洲，對比同時代我們華夏的宋元時期，那簡直是一群‘野蠻人’。但到了近代，他們為什麼能突然崛起甚至反超？就是因為他們大力發展航海技術，最初隻是為了開辟新的貿易路線去找香料和黃金。”
他喝了一大口啤酒，繼續道：“結果呢？他們發現了新大陸，發現那裡的原住民比他們落後得多。於是，貿易很快變成了更直接的掠奪和殖民。搶的遠比老老實實做生意賺得更快更暴利！這才有了後來一個個所謂的‘日不落’帝國，像西班牙、荷蘭、英國，以及現在的美國。”
說到這兒，葉雲帆的語氣帶上了一絲沉重和感慨：“反觀我們華夏，原來領先世界那麼長時間，自明末被關外建奴竊取神州之後，思想被禁錮，科技被扼殺，一路沉淪，受儘屈辱。直到公元一九四九年建立新華夏，我們才真正重新站了起來。就因為這曆史的岔路，我們整整比西方慢了二百多年！幸好，我們民族足夠堅韌偉大，現在已經拚命追趕了上來，甚至在很多領域重新實現了反超！”
他的目光再次變得灼熱，看向李承乾：“所以，高明！你明白了嗎？你要讓大唐持續強大，並且是真正的、從裡到外的強大，光靠現在軍事上的天下無敵是遠遠不夠的！我們必須要有前瞻性！”
葉雲帆激動地拿起一罐啤酒，“咕咚咕咚”大喝了幾口，雖然臉上已略有醉意，但眼神卻異常清醒和堅定，他幾乎一字一句地說道：
“因為在我們看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些現在還未被大唐龍旗覆蓋的土地，那些廣闊的海洋、豐饒的大陸，本來都應該是華夏文明未來的疆域！我們要把它們拿回來！要讓大唐的龍旗，真正插遍這天下每一寸值得擁有的土地！這才是‘日不落’真正的意義！”
“說得好！雲帆兄！”李承乾被這番縱橫古今、氣勢磅礴的話語說得熱血沸騰，仿佛看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宏偉藍圖，他猛地拿起啤酒罐，“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華夏！皆為唐土！”
“對！就是這樣！”葉雲帆重重地點頭，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所以，高明，等我去了大唐，第一要務就是幫你把基礎的科學科技樹點亮，打下堅實的地基。第二，就是為你——不，是為了整個大唐——創造源源不斷的、足以支撐我們征服星辰大海的龐大財富！”
“來！”葉雲帆舉起啤酒罐，朗聲道，“咱們不說文縐縐的‘飲勝’，就用這個字——喝！乾脆！痛快！”
“好！喝！”李承乾豪情頓生，拿起自己的啤酒罐，與葉雲帆的用力一碰！
“砰！”清脆的撞擊聲在客廳裡回蕩。
兩人相視一笑，仰頭痛飲，所有的雄心壯誌、所有的默契與信任，儘在這豪邁的一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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