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接近尾聲,李世民飲儘杯中殘酒,對李承乾吩咐道:“高明,如今你腳疾已愈,不必再置於此莊園休養。明日,你便與葉小子一同返回長安吧。東宮諸多事務,還需你回去主持。”
李世民隨即轉向葉雲帆,語氣鄭重地叮囑道:“還有,葉小子,待來年開春,司農寺那邊會依據你所提供的說明,開始試種那些新作物。屆時你要從旁協助,司農寺負責種植的官員若有任何不清楚之處,你要傾囊相授,務必確保試種成功。此事關乎我大唐未來民生社稷,至關重要,切記!”
“諾!”李承乾與葉雲帆麵色一肅,一同拱手應道。
夜闌人靜,莊園寢室。
盛大的燒烤晚宴終於散去,諸位重臣皆已心滿意足地返回莊園為其準備的客院歇息。
在莊園最為寬敞雅致的主寢室內,燈火通明,驅散了秋夜的寒意。李世民與長孫皇後並肩坐於上首,李承乾則恭敬地跪坐於父母左手下方的坐席上。室內氣氛溫馨而略帶嚴肅,仿佛一場私密的家庭會議。
“高明,”李世民率先開口,目光沉靜地看向兒子,“你與這葉小子相處時日最長,觀其言行,察其心性。以你之見,此人……究竟如何?”
李承乾沉吟片刻,給出了言簡意賅卻分量極重的評價:“回阿耶,兒臣以為,雲帆兄其人,可當八字:博聞強識,身懷異才。”
李世民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又轉向身旁的長孫皇後,想聽聽不同的視角:“觀音婢,你以為呢?”
長孫皇後溫婉一笑,儀態萬方,聲音柔和卻洞察入微:“臣妾觀之,葉小郎雖言行偶有跳脫出格之處,然眼神清澈明亮,心思玲瓏通透,待人接物自有其真誠之處。今日宴間,雖直言好財,卻反顯其率真坦誠,不似那般口是心非、虛偽奸猾之輩。確是個……頗有意思、值得琢磨的郎君。”
“嗯,”李世民表示讚同,隨即目光再次變得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朕亦有同感。朕總覺得,此子今日所展現的諸般能耐,恐怕仍隻是冰山之一角。他身上定然還藏著許多我們尚未可知的能耐與秘密。高明,你返回長安後,務必與他多多親近交往,以誠相待,務必與之結為摯友。此人於你,於大唐之未來,或大有裨益!”
“喏!阿耶放心,孩兒明白。”李承乾深深知道葉雲帆的真正價值——他可是能自由穿梭兩界、帶來無數可能的神異之人。心思急轉後,他鄭重應道:“兒臣與雲帆兄確是一見如故,甚是投緣。日後自當多多請教,深交為友。”
“對了,高明,”李世民像是忽然想起一件極感興趣的事,努力回憶著,“你之前奏章中所詳細描述的那輛……無需畜力牽引,便可自行之物,叫什麼來著?朕一時竟想不起那新奇名目了。”
“回阿耶,名為‘輪椅’。”李承乾提醒道。
“對!輪椅!”李世民眼中瞬間閃過強烈無比的好奇光芒,“此神物此刻可在這莊園之內?速速取來讓朕與你母後一觀!朕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無畜無帆,更無槳櫓,它究竟憑何神力而行?今日定要親眼見證!”
“阿耶稍候,兒臣這便去取。”李承乾說完,起身快步走出寢室。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隻見李承乾提著一個造型奇特、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可折疊支架走了進來。他在父母充滿好奇與期待的目光注視下,熟練地將其展開、鎖定——一張線條流暢至極、結構精巧絕倫、塗裝著逼真木紋色彩的椅子,赫然出現在寢室中央!
李世民和長孫皇後不禁起身,走上前去仔細端詳。這椅子材質絕非尋常木料,觸手冰涼而堅韌,表麵光滑如釉,色澤均勻得不可思議,明顯是精鋼鍛造,其上履蓋的坐墊材質,似布非布,摸之異常柔軟且富有彈性。其整體造型更是前所未見,充滿了某種超越時代的、簡潔而高效的美感,絕非大唐現有任何工匠技藝所能造就。
“阿耶,阿娘,請看。”李承乾說著,熟練地坐上了輪椅,雙手握住扶手旁那造型奇特的亮銀色搖杆,輕輕一用力。
輪椅立刻平穩而幾乎無聲地向前行駛起來,在寬敞的寢室裡靈活地轉了一個完美的圈。
“這……這不可能!”李世民縱然心有準備,親眼目睹這完全違背常理、如同被無形之力推動的一幕,仍不禁失聲驚呼,臉上寫滿了震撼!
長孫皇後更是驚得下意識地用纖手捂住了嘴,一雙鳳目瞪得大大的,難以置信地看著兒子如同被施了法術般,自如地移動著,完全超乎了她的理解範圍!
當李承乾駕駛著輪椅平穩地回到他們麵前時,李世民迫不及待地伸出手,無比小心而又激動地撫摸著輪椅的每一個部件——冰冷的金屬扶手、富有彈性的輪胎、精密咬合的齒輪結構……口中連連驚歎:“巧奪天工!真是巧奪天工!此非人間技藝,堪稱神仙之物!高明,快告訴朕,究竟是何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在驅使此物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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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搖了搖頭,如實回稟:“回阿耶,其中詳細原理,兒臣亦不甚了然。當初雲帆兄見兒臣行動不便,心生憐憫,便將此物贈予兒臣代步。他隻告知,此物行走,需依賴一種名為‘電’之力。其餘並未多言。”
“電?”李世民眉頭緊鎖,對這個完全陌生的詞彙感到極度困惑,“何為‘電’?朕從未聽聞此種力量。”
“莫非……竟是天地間的雷電之力?”長孫皇後聯想到那開天辟地的自然偉力,不由得發出驚人之語。
“雲帆兄所言,確與阿娘猜測相近。”李承乾依據葉雲帆之前的解釋回答道,“他說這是一種與天上雷電相似,卻可被馴服、儲存並於方寸之間精巧使用之力。”
“竟能馴服雷霆之力,以為人所用?!如臂使指?!”李世民聞言,震撼之情溢於言表,心中對那位未曾謀麵的“李太白”的推崇與想象達到了頂點,“當真是神仙手段,匪夷所思!聞所未聞!”
震撼過後,他立刻想到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急切地追問:“那葉小子……他自身可能製造此物?”
李承乾肯定地搖了搖頭,斷絕了這份幻想:“雲帆兄曾明確告知,此輪椅乃其師尊遺留之寶,製作之法玄奧無比,他本人……無法仿製。”因為他很清楚,這駕神奇輪椅,是葉雲帆帶著他在現代都市裡,親自跑到醫療器械店裡買的現成商品。所以他才有此回答。
“唉……可惜!真是可惜了啊!”李世民長長歎息一聲,臉上寫滿了巨大的遺憾與失落,對於錯過那位早已仙逝的的“謫仙人”,耿耿於懷,心中充滿了無儘的自責與惋惜,仿佛大唐失去了一場天大的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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