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葉雲帆立刻露出被震驚且難以接受的表情，連連搖頭，“這個價……晚輩實在承受不起。劉老板，晚輩雖心意誠，但也不能不顧及現實。這樣，我最多……再加五千，一萬五千。這是我最後的心理價了。”
“葉兄弟說笑了，”劉洛城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目光瞟向吳濤，“且不說葉兄弟自己，單就吳老板的博古齋在杭城那也是響當當的字號，聲名遠播啊！”他在暗示吳濤財力雄厚，可以幫襯兄弟。
葉雲帆立刻接過話頭，斬釘截鐵地澄清：“劉老板誤會了！博古齋是老三吳濤的產業，與我葉雲帆並無半點乾係。此次買玉，是我個人尋祖歸宗之事，每一分錢都是我自己的積蓄，絕不勞煩他人。”他表明立場：個人行為，不攀附吳濤的財勢。
吳濤恰到好處地露出一個禮貌而不失距離的微笑，微微點頭，表示認可葉雲帆的說法，並不介入買賣。
場中氣氛一時有些僵持。劉洛城也明白，用吳濤來壓價並不明智。
“唉，既然葉兄弟如此說，”劉洛城歎了口氣，做出一副讓步的姿態，“我也給個實價：三萬。這個價絕對已經是割肉了，葉兄弟也該拿出些誠意來。”他降了兩萬，進入了實質性的討價還價階段。
葉雲帆看著劉洛城，沉默了兩三秒。他沒有急著反駁，而是身體微微前傾，眼神坦然而堅定：“劉老板，看來我們今天很難達成一致了。”他伸手提起茶壺，將劉洛城和自己的茶杯再次斟滿，“這塊玉佩，或許終與我葉家無緣。我們……以茶代酒，買賣不成仁義在。今日能與劉老板和周老板品茗暢談，也是緣分。”
他端起茶杯，竟真的不再提玉佩，隻待喝茶。
“這……”劉洛城愣住了。他沒想到對方如此乾脆，連象征性的掙紮一下都沒有，直接判了“死刑”？難道他真的是心灰意冷，認定這是假貨或者價格談不攏就徹底放棄了？這玉佩在他這確實就是占地方沒用的東西啊！
眼看煮熟的鴨子真要飛走，一旁的周掮客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再也坐不住了。傭金可是按成交價提點的啊！
“哎呀！二位老板！”周掮客連忙站起來打圓場，臉上堆滿笑容，雙手虛按，“消消氣，消消氣！咱們喝杯茶，喝杯茶慢慢聊！做生意嘛，講究一個緣字，更要講究一個‘讓’字。一位是誠心要買，一位是願意轉讓，這就是大緣分！何必因為些許差距就放棄呢？劉老板也是誠心人，葉老板您也是至孝赤誠。您二位看這樣好不好？”他眼睛瞄瞄這個，看看那個，“咱們各退一步？葉老板您再給個最高價？劉老板您也再鬆鬆口？”
在周掮客的頻頻眼神示意下，劉洛城看著葉雲帆一副心死、準備喝茶告彆的樣子，再看看手中這塊怎麼看都透著點“邪性”主要是太新了）的玉佩，終於繃不住了。萬一這小子真走了，這玉就徹底砸手裡了，連一萬五都拿不到。
“罷了罷了！”劉洛城似是十分無奈，揮了揮手，“葉兄弟，我就再問你一句，你今天帶來的最高價，到底是多少？”他亮出了自己的底牌，隻要葉雲帆的價彆太低到離譜，就認了。
葉雲帆等的就是這一刻。他將手中即將喝下的茶杯緩緩放下，目光迎向劉洛城，清晰地吐出兩個字：
“兩萬。”
他緊接著補充，語氣堅定無比：“劉老板，這就是我的頂了。能行，這玉我便請回去，告慰祖父在天之靈。若是再多一分，”他搖搖頭，“我確實也無能為力，隻能遺憾作彆。祖父九泉之下若有知，也必不會責備我儘力了卻心願卻惜財不夠。”
話說到這份上，情感牌打到頂點，價也加到了對方開口要求下報出的“最高價”。
劉洛城盯著葉雲帆看了足足有三秒，像是在做最後的權衡，最終，他臉上擠出一個複雜的笑容，重新拿起那個紫檀木盒，將那塊玉佩緩緩放了回去。
“行！”他吐出一個字，將盒子“唰”地一下重新推到葉雲帆麵前，動作果斷，“兩萬就兩萬！就當老劉我今天交了葉兄弟你這位至情至性的朋友！玉佩歸你了！”他選擇抓住這實打實的兩萬，而不是冒險讓它變成一件可能無人問津的“疑品”。
“好！”周掮客第一個叫出聲，如釋重負，笑容滿麵，“這就對了嘛！恭喜葉老板得償所願，找回族親信物！恭喜劉老板喜結善緣，成人之美！”他立刻起身拿起茶壺，熱絡地給三人斟上熱茶，“咱們以茶代酒，共飲一杯慶賀！”
葉雲帆此刻心情激蕩，終於拿到手了！他麵上卻控製得極好，雙手鄭重地接過盒子，打開再次查驗，確認無誤後，臉上露出由衷的笑意：“多謝劉老板成全！”隨即他又略帶歉意地笑道，“今日走得急，現金並未備足。劉老板看這樣是否方便？”他拿出手機，“您報一下銀行賬戶，或者……”他頓了頓，更乾脆地說，“或者，我們加個微信好友？我這就直接轉賬給您？”
“哈哈，方便方便！如今都是電子支付的天下了。”劉洛城也爽快地掏出手機，打開二維碼。
雙方迅速掃碼加了微信好友。葉雲帆操作片刻，將兩萬元整順利轉入了劉洛城的賬戶。轉賬備注，葉雲帆寫的是“祖傳玉佩款”。轉完後，他特意將手機屏幕轉向劉洛城，讓對方確認收款成功。
“收到！”劉洛城看著入賬提示，點了點頭，內心對這“橫財”還是比較滿意。雖然兩萬塊對他來說實在算不得大錢早年做局坑人賺得可比這多得多），但能把這件來曆不明、看著鬨心、估計也就值幾百塊的普通玉佩換成真金白銀，也算小賺一筆。
交易完成，氣氛瞬間變得輕鬆熱絡。雙方喝茶閒聊了一些古玩圈的趣事，又互相寒暄了幾句“以後常聯係”之類的客氣話。
約莫半盞茶後，葉雲帆和吳濤才在周掮客熱情的相送下，離開了聚寶齋三樓。那枚失落的“位麵坐標定位玉佩”，已妥帖地收入葉雲帆的口袋中。
至此，又一塊位麵之匙，落入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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