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帆沒有立刻走向時空門,而是先問坐在對麵、正好奇張望的李承乾:“高明,你現在能看到那邊有什麼不一樣嗎?”他指著那個新出現的時空漩渦方向。
李承乾聞言,轉過身,順著葉雲帆所指的方向:“並無異常。”他看到的依然是書房原本的景象。
“果然如此。”葉雲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印證了自己的猜測,“看來每個時空門都具備某種‘特定性’或‘屏蔽性’。隻有對應的位麵之人,或者像我這樣持有核心玉佩的人,才能清晰地感知和看見。這倒是一種巧妙的保護機製,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和潛在的風險。”
李承乾也明白了過來,臉上露出恍然之色:“雲帆兄的意思是,通往大明位麵的門已經打開了,隻是我看不見?”
“正是。”葉雲帆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我現在就過去邀請朱慈烺太子過來一敘。你在此稍候。”
說著,葉雲帆邁步走向那個李承乾眼中“空無一物”的地方。從李承乾的視角看去,葉雲帆隻是走到了書房一角停下。但在時空門的另一端——大明崇禎十七年正月的紫禁城慈慶宮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朱慈烺正心緒不寧地在空曠的大殿中踱步,李自成大軍逼近的消息像一塊巨石壓在他心頭。忽然,他感到胸前玉佩傳來熟悉的溫熱感,他知道是葉雲帆在聯係他。他勾通玉佩,緊接著,前方不遠處,空氣一陣晃動,那個奇異漩渦再次出現!
還不等他做出反應,隻見那旋轉的光圈中,葉雲帆那顆留著清爽短發的腦袋,直接探了出來,臉上還帶著他熟悉的、有點玩世不恭的笑容,朝著他招手,壓低聲音道:“修儼,快過來!給你介紹一位朋友認識!”
這景象若是被任何一名太監或宮女看見,絕對會嚇得尖叫昏厥。但朱慈烺能看到葉雲帆的頭和手是從漩渦中伸出來的。他看到葉雲帆在光圈那邊招手,心中瞬間被無數的疑問和顧慮填滿:過去?那邊是何處?安全嗎?會不會是陷阱?過去了還能回來嗎?葉雲帆要介紹誰?是敵是友?
然而,一想到自己和大明眼下的處境,想到葉雲帆之前精準的預言,再想到連穿越時空這種隻存在於神話傳說中的事都真切地發生了,還有什麼險是不能冒的?他把心一橫,咬了咬牙,定了定神,邁步走向那個時空門。
走到近前,他透過那層薄薄的光膜,能看到對麵似乎是一間雅致、整潔的書房,葉雲帆正站在那裡,而更遠處,依稀可見一位身著明黃色服飾、氣度雍容的年輕人坐在桌旁,正略帶好奇地望向自己這邊。那服飾的樣式……絕非本朝規製,倒更像是……史書中描繪的漢唐古風?
“難道那位……也是一位太子?”朱慈烺心中怦然一動,猜測著對方的身份。強烈的曆史交錯感和好奇心最終戰勝了忐忑。他不再猶豫,深吸一口氣,抬腳便跨入了那個時空漩渦。
沒有想象中穿梭時空的暈眩感,也沒有任何不適,隻是仿佛穿過了一層溫暖而柔和的水幕,周圍的光線瞬間變化。下一刻,他的雙腳已然踏在了堅實而微涼的地麵上。周圍的景象徹底變了,從空曠恢宏的大明宮殿,變成了一間充滿書卷氣息的陌生書房。
葉雲帆微笑著看著他,語氣輕鬆地說道:“歡迎來到大唐,貞觀八年,長安城。”
而坐在茶桌旁的李承乾,則是真正地目瞪口呆了。他雖然聽葉雲帆說了,但親眼看到一個活生生的、穿著明顯是明朝太子服飾的少年,就這麼憑空出現在自己麵前,那種視覺衝擊力還是極為強烈的。他一時竟忘了反應,隻是呆呆地看著。
葉雲帆拉著還有些茫然的朱慈烺,走到茶桌前,向李承乾介紹道:“高明,這位就是大明太子,朱慈烺,表字修儼。”然後又對朱慈烺說:“修儼,這位是大唐太子,李承乾,表字高明。”
李承乾被葉雲帆的話拉回過神來,站起身。他到底是受過嚴格皇家教育的儲君,迅速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臉上努力恢複平靜,依照士人平輩相交的禮節,鄭重地拱手行禮,並且刻意避開了儲君常用的“孤”自稱,顯得謙和而親切:“在下李承乾,見過修儼兄。今日得見,幸何如之!”
朱慈烺也終於從短暫的穿越恍惚和置身陌生環境的不安中徹底清醒過來。他定睛看向眼前這位身著明黃太子常服、比自己略小一兩歲、眉宇間英氣勃勃的少年郎,尤其是聽到“李承乾”這個名字時,更是渾身一震,失聲驚呼:“你……你便是李承乾?大唐太宗文皇帝之嫡長子,那位……那位……”他及時收住了話頭,沒有說出“因謀逆被廢”這類的史書記載,但臉上的震驚和不可思議之色,卻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這可是史書上有名有姓的人物!活生生的!
李承乾看到朱慈烺的反應,自然明白他未儘之語是什麼,臉上掠過一絲極淡的複雜神色,但很快便恢複了從容,他坦然一笑,語氣平和地說道:“正是承乾。史家秉筆,青史昭昭,記載確是如此,無需諱言。”這份直麵曆史的坦然,倒讓朱慈烺有些意外和敬佩。
朱慈烺意識到自己方才失態,連忙收斂神色,整理了一下衣冠,依照大明宮廷禮儀,也是平輩相見之禮,鄭重地拱手還禮,也學著李承乾用了更隨和的稱呼:“在下朱慈烺,字修儼,見過高明兄!久聞大唐盛世,貞觀之治名垂千古,今日竟能跨越時空得見太子,實乃……實乃曠古奇緣,修儼三生有幸!”
葉雲帆看著兩位太子殿下站在那裡,一個來自初唐鼎盛,一個身處明末危局,卻都彬彬有禮地“兄”來“兄”去,雖然場麵有點滑稽,但也透著一份曆史的厚重感。他忍不住笑著打斷這略顯正式的初見場麵:“好了好了,兩位太子殿下,這裡既不是太極殿也不是乾清宮,是我這小小的書房,沒那麼多規矩。咱們都自在些,彆那麼客氣了,直接以‘我’相稱便好。今後說不定就是並肩作戰的合作夥伴了,隨意點。來來來,都坐下,嘗嘗我剛沏的新茶,咱們邊喝邊聊。”
他熱情地招呼兩人重新落座,自己則走到一旁的紅泥小爐邊,熟練地添炭續水,準備重新沏一壺好茶。爐中跳躍的火苗,映照著三位來自不同時空的年輕人,氣氛漸漸活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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