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致軍的聲音低沉下去：“車輛失控，衝出了公路……你父母和司機……當場罹難。”
會客室裡一片死寂。葉雲帆低著頭，身體微微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悲痛。真相竟然如此殘酷！父母的死，竟然源於一次卑劣的泄密和一場失敗的綁架！
過了好一會兒，葉雲帆才緩緩抬起頭，他的眼睛有些發紅，但眼神卻冰冷得嚇人：“那個劉建明……後來怎麼樣了？”
張致軍迎著他的目光，斬釘截鐵地說道：“在我們發現情報可能泄露後，立刻啟動了內部調查。雖然劉建明極力狡辯，但在確鑿的證據麵前，他無法抵賴。最終，他因故意泄露國家秘密罪、間諜罪，數罪並罰，被依法判處死刑，已經執行了。”
聽到這個結果，葉雲帆心中並沒有多少快意，隻有一種沉甸甸的悲哀。一個叛徒的死，並不能換回他父母的性命。
張致軍看著葉雲帆，語氣誠懇地說：“葉雲帆同誌，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深感痛心和愧疚。這是我們工作的重大失誤，沒能保護好為國家做出重要貢獻的專家，也讓你承受了失去雙親的巨大痛苦。我代表組織，向你表示深深的歉意。”他站起身，向葉雲帆微微鞠了一躬。
許妍也站了起來，神情肅穆。
葉雲帆沉默著，沒有回應。他知道道歉無法改變過去，但他也明白，張致軍此刻的坦誠，意味著一種態度。
張致軍重新坐下，看著葉雲帆，語氣變得深沉：“葉雲帆同誌，現在你知道了真相。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這次去巴基斯坦，特彆是接觸那些軍火商，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你父親當年提到的‘能力’……你是否，也有所了解？”
張致軍坦誠的敘述，像一把冰冷的鑿子，將掩蓋在父母死亡真相上的那層“意外”外殼徹底擊碎，露出了底下血淋淋的殘酷內核。葉雲帆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卻感覺如坐針氈。
一股難以遏製的怒火從心底直衝頭頂，燒得他耳根發燙，拳頭在身側死死攥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帶來刺痛感，才勉強幫助他維持著表麵的平靜。
內奸的出賣！失敗的綁架！這就是父母死亡的真相！任何解釋和道歉，在血淋淋的事實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情緒，聲音因為壓抑而顯得有些低沉沙啞：“張領導，我父親……他當時有沒有提到，他是如何獲得這種……能力的？”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之一，關乎玉佩的來源和本質。
張致軍搖了搖頭，臉上帶著一絲遺憾：“沒有。你父親當時的報告非常……謹慎。他隻強調是‘偶然獲得’，是一種無法用現有科學解釋的‘現象’或‘連接’。對於具體如何觸發、如何維持，他並沒有詳細說明。我們當時的理解是，這可能是一種極其罕見的、個體性的特異功能，或者與某些未知的量子現象有關。”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地看向葉雲帆，“但是，你的出現，讓我們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判斷。”
葉雲帆心中警鈴微作：看來父親也知道留一手，沒有將玉佩的秘密說出去。但麵上不動聲色：“我的出現？為什麼這麼說？”
張致軍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語氣變得十分肯定：“因為在你父親出事之後，我們並沒有停止相關的調查和關注。尤其是對你，葉雲帆同誌，我們保持著必要的、持續性的觀察。”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許妍，許妍默契地接話，語氣平板如彙報工作：“我們注意到幾個關鍵點。第一，你送給林耀輝的唐橫刀經專家鑒定，屬唐代早期的物品，且來源無法追溯。”
張致軍接著說：“第二，更重要的是，我們負責外圍警戒的同誌，多次觀察到在你位於金陵紫金小區的住所內，偶爾會出現……身著完整唐代服飾、發型妝容均符合曆史考據的陌生男性身影。這些人出現和消失都非常突然，且從未通過正常渠道進出過你的住所。”
葉雲帆的心臟猛地一沉！他自認為在現實世界已經足夠小心，每次穿梭都選擇在絕對私密的書房或臥室進行，沒想到還是被察覺到了蛛絲馬跡！國安的力量，果然無孔不入！
他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悅和質問：“你們一直在監視我？！”
張致軍對於葉雲帆的反應似乎早有預料，他並沒有回避，而是坦然承認，語氣嚴肅：“葉雲帆同誌，請你理解。這不是普通的監視，而是基於你父親特殊經曆和犧牲背景，所采取的、最高級彆的保護性監護措施。任何一個從我們這裡離開、且涉及如此高度機密的人員及其直係親屬，都會經曆一段時間的觀察期，這是標準程序，目的是確保國家安全和當事人自身的安全萬無一失。尤其是在你父親出事之後，我們對你的安全更加重視。”
葉雲帆盯著張致軍，又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許妍，沉默了幾秒鐘。他明白張致軍說的有道理，從國家安全的層麵，這種措施無可厚非，但他作為被監視的對象，心裡依然感到極度不適和一種被侵犯的感覺。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語氣稍微緩和，但依舊帶著棱角：“我明白了。是為了保護，也是……為了監控。”他沒有完全接受，但也不再激烈反駁。
張致軍點了點頭，繼續回到剛才的話題：“正是基於這些觀察到的異常現象，讓我們推斷，你父親當年所說的‘能力’，並非偶然的、不可複製的個體現象。它很可能具有某種……嗯……傳承性或可轉移性。而你，葉雲帆，極有可能繼承或者掌握了這種能力。而日本人也想到這種可能，這也能解釋，為什麼日本方麵在沉寂三年後，會突然再次對你采取如此激烈和冒險的行動。”
葉雲帆心中念頭飛轉。張致軍的推理邏輯嚴密，幾乎已經觸碰到了真相的核心。他們雖然還不知道玉佩的存在和具體穿梭機製，但已經確信他擁有連接唐代的能力。這種情況下，再完全否認已經沒有意義，反而會顯得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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