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內,死寂凝固。隻有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和粗重的喘息聲。李嚴那柄懸停在墨涵頭頂的長刀,如同冰冷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刀鋒上倒映著墨涵慘白的臉和玄青子絕望的眼神。
“璿璣?!”墨涵失聲叫出的名字,在寂靜的通道裡顯得格外突兀。他看著那位沐浴在月光般清輝下的宮裝麗人,大腦一片空白。那個在觀星台牆頭狡黠輕笑、用琉璃簪換他一句口訣的紅衣少女璿璣?那個啃著梨子看他出糗、甚至偷偷調整渾天儀方位的璿璣?她……她怎麼會是……公主?!
靜姝公主——沐昕公主——璿璣!這三個身份在墨涵腦中激烈碰撞、融合,最終化為眼前這高貴威嚴、卻又帶著一絲熟悉狡黠神韻的絕色容顏。巨大的震驚甚至暫時壓過了瀕死的恐懼。
李嚴銳利的目光在公主和墨涵之間掃過,眉頭鎖得更緊。他認出了這位最受陛下寵愛的沐昕公主。他緩緩收回長刀,刀尖垂地,發出“錚”的一聲輕響,打破了死寂。他單膝跪地,聲音依舊沉穩,卻帶上了應有的恭敬:“末將李嚴,參見公主殿下!不知殿下深夜駕臨刑部重地,有何懿旨?”
守衛們見主將行禮,也慌忙收起兵器,嘩啦啦跪倒一片。
靜姝公主璿璣)沒有立刻讓李嚴起身。她快步走到墨涵和玄青子身邊,蹲下身,目光快速掃過玄青子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和墨涵染血的夜行衣,眼中瞬間盈滿了痛惜和憤怒。她強忍著情緒,從袖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瓷瓶,倒出兩粒清香撲鼻的丹丸,不由分說地塞進玄青子和墨涵口中:“快服下!這是宮中秘製的保命金丹!”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溫和卻強大的暖流瞬間湧入四肢百骸,玄青子的氣息似乎平穩了一絲,墨涵身上的傷痛也減輕了不少。
做完這一切,靜姝才站起身,轉向依舊跪著的李嚴,聲音恢複了清冷與威嚴,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將軍請起。”她看著李嚴站起身,目光灼灼地迎上他那充滿疑問和警惕的眼神,“本宮並非無故擅闖刑部。玄青子道長乃本宮昔日於觀星台求學時的授業恩師,師恩深重!墨涵……”她頓了頓,看了一眼滿臉血汙、眼神複雜的墨涵,“亦是本宮故交。本宮在宮中,偶然聽聞恩師因渾天儀之事蒙受不白之冤,更得知有人欲劫獄救師,重情重義,令人動容!”
她向前一步,氣勢迫人:“渾天儀異動,事關重大,朝廷震怒,本宮理解。然,不經詳查,便對一位德高望重、為國操勞半生的老臣施以酷刑,更判以極刑!此等做法,豈是明君所為?豈是治國之道?!玄青子道長一生清正,鑽研天文曆法,造福萬民,何來動搖國本之心?!其中必有冤屈隱情!”
李嚴臉色微變,沉聲道:“公主殿下!此乃三司會審定讞之案!證據確鑿!玄青子監管失職,致使神器受損,引發天象恐慌,動搖社稷民心,其罪……”
“其罪如何?!”靜姝公主打斷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凜然正氣,“監管失職,自有朝廷法度!可動用如此酷刑,屈打成招?!可曾有人聽他辯解?!可曾查明異動根源?!僅憑渾天儀自鳴,便斷定是人為破壞、是褻瀆上天?!焉知……焉知那不是神器自身示警,預示真正的大禍將至?!”
她的話語如同重錘,敲在每個人心上。李嚴一時語塞。渾天儀自鳴象征災禍,這是共識,但將其直接等同於玄青子“褻瀆”,確實帶著武斷和恐慌。
靜姝公主深吸一口氣,放緩語氣,卻更加堅定:“李將軍,你乃國之乾城,當知‘兼聽則明,偏信則暗’!今日,本宮以沐昕公主之名擔保!玄青子道長絕非奸佞!墨涵劫獄,其行雖罪,其情可憫!本宮即刻入宮,麵見父皇,陳明利害,為恩師、也為這洛陽城可能麵臨的真正危機,求一個徹查真相、公正處置的機會!”
她目光掃過周圍噤若寒蟬的守衛,最終定格在李嚴臉上:“在此事未有父皇明旨之前,玄青子道長與墨涵,由本宮親自看管!任何人,不得再對他們動用私刑!更不得傷他們性命!違者……”她一字一頓,帶著皇家威嚴,“以謀害皇親、罔顧聖意論處!”
通道內一片死寂。守衛們大氣不敢出。李嚴臉色變幻不定。公主的擔保、皇親的身份、以及那擲地有聲的“真正危機”的警示,都讓他感到了巨大的壓力。他深知公主在陛下心中的分量,更明白此刻若強行違逆,後果難料。他死死握緊刀柄,指節發白,最終,極其艱難地、緩緩鬆開了手。
“……末將……遵命!”李嚴咬著牙,單膝再次點地,“在陛下旨意下達前,末將定當確保玄青子……與墨涵之安全!請公主殿下放心!”他選擇了暫時的妥協,但眼中的警惕和懷疑並未消散。
靜姝公主璿璣)暗暗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她轉身看向墨涵,眼中帶著責備,但更多的是關切和後怕,低聲道:“還愣著做什麼?快幫我把師父扶到乾淨些的地方!他需要醫治!”
墨涵如夢初醒,看著眼前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公主殿下,心中五味雜陳。感激、愧疚、震驚、還有一絲莫名的悸動交織在一起。他連忙點頭,小心翼翼地配合靜姝帶來的老嬤嬤和侍衛,將奄奄一息的玄青子轉移到了一間相對乾燥的臨時拘押室。
劫後餘生的墨涵深深的呼了口氣,還是做烏騅好啊,少了這麼多的彎彎繞繞,不過看了一眼靜姝公主,他的眼睛有了亮光,我呸……
喜歡程序帶我穿越回去請大家收藏:()程序帶我穿越回去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