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初雪悄然落下,覆蓋了丞相府飛簷鬥拱上的鴟吻,卻掩不住其內裡翻湧的暗流。校事府的密室內,炭火燒得正旺,卻驅不散程昱眉宇間的寒意。第一次滲透行動的慘敗,如同一條冰冷的鞭子抽打在他的心上,更讓他在曹操麵前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他麵前站著三個人,與上一次的商賈、流民、工匠截然不同。
第一位,是一名年約四旬的僧人,麵容慈悲,眼神澄澈,身著洗得發白的灰色僧袍,手持一串油光烏亮的念珠,法號“淨源”。他原籍涼州,精通佛理,更有一手精湛的醫術,尤其擅長治療金創外傷。程昱給他的任務是:以遊方僧人的身份進入漢中,利用醫術接近漢中軍民,尤其是可能因試製火器而受傷的格物院工匠,套取情報。佛門弟子的身份是最好的保護色,慈悲為懷的形象能極大降低戒備。
第二位,是一名落魄士子打扮的青年,名叫周文,衣衫素舊卻漿洗得乾淨,麵容帶著幾分懷才不遇的鬱結之氣。他並非校事府正式成員,而是程昱通過威逼利誘控製的“外圍棋子”。此人學識淵博,尤擅金石碑刻、古文字考據,曾在京畿小有名氣。程昱為他偽造了被中原世家排擠、慕名投奔漢中尋求明主的背景。任務是利用其才學,設法進入漢中管理文書檔案的機構,甚至爭取得到劉備或諸葛亮等人的接見,從高層言論和官方文件中尋找蛛絲馬跡。
第三位,則是一名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中年婦人,人稱“孫大娘”,麵容憨厚,手腳麻利。她自稱是關中逃難而來的寡婦,擅長紡織和釀製一種特殊的黍米酒。她的目標最為直接——在格物院外圍,或者軍官聚居區附近,開設一家小酒肆。酒肆自古便是三教九流彙聚、消息自然流淌之處,她需要憑借其市井智慧,從醉漢的囈語、軍士的閒聊、仆役的抱怨中,篩選有價值的信息。
“上一次,我們輸在了‘形’上。”程昱的聲音低沉而冰冷,“這一次,我們要攻其‘心’。淨源師傅,攻其慈悲之心;周先生,攻其求賢之心;孫大娘,攻其口腹鬆懈之心。你們不再是死士,而是釣餌,是水滴,要融入他們,成為他們的一部分,讓他們在不知不覺中,為我們打開門戶。”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地掃過三人:“記住,沒有明確的指令,沒有固定的聯絡方式。情報通過死信箱傳遞,非到萬不得已,絕不可主動聯係上線。若被識破…”他沒有說下去,但眼中的寒意已說明一切。
三人默然領命,如同三顆沒有光澤的棋子,再次被投入那盤迷霧重重的棋局。
與此同時,南鄭城主府內,貂蟬正在聽取影衛統領的彙報。
“根據對張貴的審訊,以及我們潛入長安的暗線傳回的消息,曹操並未因首次失利而放棄,反而更加重視。程昱正在重組校事府,下一次派來的人,必然更加專業,偽裝更深。”統領沉聲道。
貂蟬輕輕撥弄著香爐裡的灰燼,嫋嫋青煙盤旋上升。“意料之中。曹操若如此輕易放棄,也就不是曹操了。”她抬起頭,美眸中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既然他們想融入我們,那我們就給他們機會‘融入’。傳令下去:第一,以官府名義,張貼告示,延請名醫,為軍中傷患及城中百姓義診,尤其注明,善待遊方僧道。第二,命主簿處留意近期前來投奔的文人雅士,若有真才實學,可酌情引薦,量才錄用。第三,對城內新開設的酒肆、茶樓,特彆是靠近重要區域的,進行‘正常’的巡檢與關照,了解一下他們的背景和客源。”
她這是要“築巢引鳳”,看似放寬了入口,實則布下了更精細的篩選網。她看向窗外紛飛的雪花,輕聲道:“我們要做的,不是阻止他們進來,而是要知道,誰進來了,進來了多少人,然後…讓他們看到我們想讓他們看到的,聽到我們想讓他們聽到的。”
靜姝在一旁補充道:“格物院這邊,我會再準備幾份‘禮物’,等著那些對我們技藝感興趣的‘有心人’。”
新的較量,在一種看似緩和,實則更加凶險的態勢下,悄然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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