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寂靜,是比任何聲音都更折磨人的酷刑。
米勒和他的戰友們,蜷縮在被炮火反複犁過、已經麵目全非的塹壕裡,狼吞虎咽地吃著冰冷的口糧。沒有人說話,隻有金屬飯盒的刮擦聲和沉重的喘息聲。每個人的臉上都沾滿了硝煙和泥土,混合著乾涸的血跡,看起來就像是從墳墓裡爬出來的活死人。
上午那場慘烈的屠殺,耗儘了他們大部分的精力,也幾乎抽空了他們的靈魂。但他們沒有時間休息,更沒有時間去消化那份恐懼。陣亡和重傷的戰友被迅速地抬了下去,新的彈藥箱和醫療包被送了上來。每個人都在默默地清理著自己的武器,壓滿新的彈匣,加固著搖搖欲墜的胸牆。
櫻花國軍的炮火,在下午一點準時降臨。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種零星的騷擾射擊,而是毀滅性的、覆蓋整個防線的飽和式炮擊。成百上千門大口徑火炮,從後方發出了怒吼。
天空被呼嘯而來的炮彈所籠罩,發出刺耳的尖嘯。大地在劇烈地顫抖,仿佛隨時都會裂開。爆炸聲連成了一片,震耳欲聾。塹壕裡,泥土、碎石和彈片如同雨點般落下。堅固的鋼筋混凝土地堡,在重磅炮彈的直接命中下,如同紙糊的一樣被炸成碎片。
米勒抱著他的bar,和班裡的其他人一起,擠在一個狹小的防炮洞裡。每一次劇烈的震動,都讓他們感覺自己像是要被活埋了一樣。灰塵和煙霧嗆得人無法呼吸,身邊的戰友因為腦震蕩而嘔吐不止。恐懼像一隻冰冷的手,緊緊地攥住了每個人的心臟。
炮擊持續了近一個小時。當炮聲終於延伸,向後方的預備隊陣地和炮兵陣地轉移時,幸存的士兵們搖搖晃晃地從防炮洞裡爬了出來。
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本還算完整的塹壕係統,此刻已經變成了一串零散的、巨大的彈坑。交通壕大多被炸塌,通訊線路全部中斷。許多機槍陣地和地堡,已經變成了一堆冒著黑煙的瓦礫。傷員的呻吟聲和呼叫醫療兵的喊聲,在陣地上此起彼伏。
“各單位報告傷亡!機槍手!機槍手檢查武器!”哈特曼中士從灰塵裡爬起來,一邊吐著嘴裡的泥沙,一邊大聲吼道。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淒厲的軍號聲,再一次從敵人的方向響起。
“他們上來了!進入陣地!快!”
幸存的士兵們,拖著被震得發麻的身體,跌跌撞撞地爬上射擊位。米勒驚恐地發現,他負責的那個重機槍火力點,連同裡麵的兩個機槍手,已經消失了,隻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彈坑。
這一次,櫻花國軍的衝鋒隊形,變得稀疏了許多。他們不再是密集的人海,而是以小隊為單位,利用彈坑和廢墟作為掩護,交替前進。他們的速度極快,顯然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
“射擊!彆讓他們靠近!”
稀疏但頑強的火力網,再次張開。但由於許多重火力點在剛才的炮擊中被摧毀,這道火網出現了大量的缺口。櫻花國士兵像矯健的獵豹一樣,在彈雨中穿行,不斷地拉近著距離。
他們衝進了鐵絲網地帶。工兵們投出炸藥包,在鐵絲網上炸開一個個缺口。後續的步兵,則踩著同伴的屍體,蜂擁而入。
“他們進來了!他們進在來了!”一個新兵發出了驚恐的尖叫。
很快,第一批櫻花國士兵,就衝上了塹壕的邊緣。他們端著刺刀,表情猙獰,發出一陣陣野獸般的嘶吼,然後縱身跳進了塹壕。
最原始、最血腥的戰鬥,爆發了。
狹窄的塹壕裡,步槍失去了射擊的距離,衝鋒槍的火力也受到了極大的限製。冰冷的鋼鐵,成為了決定生死的唯一主角。
一個身材矮小的櫻花國士兵,跳到了米勒所在的散兵坑裡。他怪叫一聲,挺著刺刀就向米勒刺來。米勒下意識地用bar沉重的槍身一擋,“當”的一聲巨響,震得他虎口發麻。他順勢用槍托猛地向前一砸,正中對方的麵門。那名士兵的鼻梁瞬間塌陷,鮮血和牙齒齊飛,慘叫著倒了下去。
米勒甚至來不及喘息,另一名敵人已經從側麵撲了過來。他甚至沒看清對方的臉,隻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撲倒。兩人在滿是泥漿和血水的坑底扭打在一起。敵人拔出了一把匕首,瘋狂地向他的脖子刺來。米勒死死地抓住對方的手腕,兩人角力著,匕首的尖端,離他的眼睛隻有幾厘米。他能聞到對方口中噴出的、混雜著魚腥味和硝煙味的氣息。
絕望之中,米勒用儘全身力氣,用頭狠狠地撞向對方的下巴。敵人吃痛,手上的力道一鬆。就這千鈞一發的瞬間,米勒的另一隻手,摸到了腰間的工兵鏟。他想也不想,用儘全力,將工兵鏟鋒利的邊緣,砍進了對方的脖子。
“噗嗤”一聲,溫熱的血液,噴了米勒一臉。那名士兵的身體抽搐了一下,眼睛裡的凶光迅速黯淡下去,最終軟軟地倒在了他的身上。
米勒一把推開壓在身上的屍體,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但他強迫自己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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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塹壕,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人類屠宰場。到處都是扭打在一起的士兵,到處都是兵器碰撞的脆響、子彈近距離射擊的爆鳴、骨頭被砸斷的悶響,以及人們臨死前發出的、不似人聲的慘叫和哀嚎。
哈特曼中士像一頭暴怒的雄獅,他手中的手槍,不斷地發出致命的咆哮,近距離將一個個敵人爆頭。打光了子彈,他就抄起一把陣亡士兵的步槍,用刺刀和槍托,與敵人血戰。
戰鬥已經沒有了戰術可言,完全退化成了最原始的、獸性的搏殺。聯邦軍士兵的身材普遍比櫻花國士兵高大,在力量上占據優勢。但櫻花國士兵的刺殺技術極為嫻熟,而且悍不畏死,甚至會抱著手榴彈,與對手同歸於儘。
米勒重新端起了他的bar。在如此近的距離,這把自動步槍變成了一把無堅不摧的掃帚。他對著湧入塹壕的敵人,進行著冷酷的點射。子彈巨大的動能,將敵人一個個打翻在地。一個企圖投擲手榴彈的櫻花國軍官,被他一發子彈擊中胸口,身體向後飛出,撞在塹壕的牆壁上,如同一個破布娃娃般滑落。
戰鬥的慘烈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塹壕的控製權,在一段段地反複易手。這一段被北約軍奪回,下一分鐘,又被新湧入的敵人占領。屍體層層疊疊地堆積在壕溝裡,甚至堵塞了通道。雙方的士兵,就踩在這些滑膩、溫熱的屍體上,繼續著忘我的廝殺。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北約軍預備隊及時趕到,用凶猛的火力,終於將衝入塹壕的最後一批敵人消滅殆儘時,戰鬥才漸漸平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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