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殿中央。
當蘇辰重新踏入這座象征著帝國權力之巔的宮殿時，迎接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靜。
還有滿地價值連城的白玉琉璃碎片。
姬凝霜背對著他，站在殿中央，那身赤金龍袍上的鳳凰，仿佛活了過來，正用冰冷的眼睛，無聲地審視著他。
空氣中，彌漫著比血腥味更令人窒息的殺意。
蘇辰知道，她怒了。
是那種被觸及了逆鱗，被挑戰了所有權的，最原始的暴怒。
他甚至能聽到她因極力壓抑怒火，而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那個野男人。”
姬凝霜緩緩轉過身，金色的鳳眸裡，沒有一絲溫度，隻有一片足以凍結靈魂的寒霜。
“是誰？”
她問。
蘇辰沒有因為這股恐怖的威壓而退縮。
他隻是平靜地，從懷中取出了那本油膩不堪，幾乎散架的破爛書冊，雙手奉上。
“回陛下。”
他的聲音，不卑不亢。
“他不是野男人，他快死了。”
蘇辰言簡意賅地，將朱雀大街上發生的一切，和盤托出。
從地痞毆打，到他無意中察覺到的那絲霸道掌意。
再到他靠近後，燼凰鎮宇體對於功法暴走的清晰感知。
“他的經脈，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真氣逆行，氣血燃燒，已經到了暴斃的邊緣。”
“我隻是……順手救了他一命。”
姬凝霜的目光，落在了那本破爛的書冊上。
當她看清那封麵之上，用指甲劃出的，幾乎難以辨認的四個字時。
降龍十八掌！
她的瞳孔，猛地一縮！
她一把將書冊吸入手中，指尖飛快地翻動。
每一頁，都蘊含著一股浩然霸道，至剛至陽的武道真意！
是真的！
真的是那本失傳了三百年的武林至尊絕學！
姬凝霜抬起頭，重新看向蘇辰。
那目光裡，最初的滔天怒火，已經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震驚，是審視，是一種更加深邃，更加熾熱的……貪婪。
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如寒冬臘月裡綻放的冰花，美得驚心動魄，卻不帶半分暖意。
“至剛至陽的降龍十八掌……”
“配上你至陰至柔的葵花寶典……”
“再加上你這獨一無二，能點化萬物的陰陽道果……”
她的聲音，輕柔得像是在情人耳邊呢喃，卻讓蘇辰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蘇辰，你真是上天……賜給朕的，最好的禮物。”
完了。
這瘋女人看我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件絕世神兵，而不是一個人了。
蘇辰心中警鈴大作。
他知道，必須趁熱打鐵，將自己從物品的位置上，拉回到合作者的身份！
他深吸一口氣，迎著女帝那侵略性十足的目光，沉聲開口。
“陛下，我有一個提議。”
“哦？”姬凝霜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隻試圖與獵人談判的獵物。
“我的身體，我的時間，是一種戰略資源。”
蘇辰的聲音，冷靜而清晰。
“它既能緩解您的功法反噬，也能治愈長公主的寒毒，還能化解秦將軍的戰陣煞氣，更能淨化聖女的血脈詛咒。”
“與其讓我們為了爭奪這份資源而內耗，不如……製定一個協議。”
“攬月宮協議。”
蘇辰拋出了自己思考了一路的計劃。
他將自己的時間，像切蛋糕一樣，明確地劃分開來。
“每日清晨，我需獨處修煉，融合降龍十八掌與葵花寶典，這是保證資源穩定產出的根本。”
“上午，用於處理東方閣的情報，以及關注忠勇侯府的案件進展。”
“午後，劃分為療愈時段。單日為長公主驅除寒毒，雙日為秦將軍化解煞氣，每月初一十五，為聖女殿下淨化血脈。”
“而從日落到第二天日出之前的所有時間……”
蘇辰頓了頓，抬起頭，直視著姬凝霜的眼睛。
“都屬於陛下您。”
他將夜晚，這個最曖昧，最私密的時間段，完全交給了女帝。
這是安撫，也是交換。
“作為交換，”蘇辰的聲音帶上了一絲不容置疑的強硬，“協議之內，所有人，必須情報共享，資源互通！
以我為樞紐，形成一個攻守同盟！”
話音剛落。
“不行！”
一聲嬌喝，從殿外傳來！
姬靈兒第一個衝了進來，火紅的宮裝像一團燃燒的火焰，臉上寫滿了不忿。
“憑什麼皇姐獨占晚上全部的時間！我的寒毒每個月才兩次，怎麼夠！”
緊隨其後的，是身披戰甲的秦冷月。
她的臉上，也帶著一絲罕見的急切。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