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員外第一個撐不住了,他擦著汗,顫聲道:“殿下……殿下息怒!小老兒……小老兒想起來了!
家中地窖裡,似乎……似乎還有有幾百石陳糧,本是留著自家應急的……如今災情緊急,小老兒願全部捐出……不,按平價售予官府!”
孟鄉紳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周員外,也連忙表態:“老夫……老夫莊子上,也還有些存糧,願為殿下分憂!”
那老舉人更是連聲道:“老夫雖無多少存糧,但願發動族中子弟,協助官府清查匿糧之事!”
吳知府和鄭同知見狀,知道大勢已去,再“哭窮”下去,恐怕真要引火燒身,也隻得硬著頭皮表示。
會“再仔細清點”府庫,“或許”還能找出一些被“遺漏”的糧食。
但本地的糧食,想要解決此次的災情,其實還是不夠的。
好在,陳耀祖早就有先見之明,讓姚宗勝帶著一隊人馬,在隔壁州,采購了足夠的糧食,正在往這邊趕來。
想必,定能幫,淩州的百姓渡過難關。
糧食的問題,在宇文霄的雷霆手段下,總算初步解決。
各官倉、“發現”的存糧以及鄉紳“自願”售賣的糧食,開始陸續集中到幾個指定的糧庫。
然而,新的難題接踵而至——如何將這些糧食安全、快速地運送到分散在各處災民聚集點和堵口工地?
陸路多處被洪水阻斷,難以通行大批車隊。
唯一可行的,是利用尚未完全癱瘓的局部淮河水道,走水路運輸。
但負責押運第一批糧食的官兵,出發後不到一日,便狼狽地退了回來,還傷了幾人。
帶隊的哨官稟報:“殿下!前方‘黑魚蕩’水道,有……有河匪作亂!
他們駕著小船,熟悉水道,利用蘆葦蕩掩護,用火箭、撓鉤襲擊我們的糧船!
船隻受損,我等……我等力戰不敵,隻得退回!”
“河匪?”宇文霄眉頭緊鎖,“淩州境內,何時有了如此猖獗的河匪?吳知府,你可知情?”
吳永年支支吾吾:“回殿下,這……黑魚蕩一帶水道複雜,曆來便有零星水匪出沒,隻是平日不成氣候,誰知此次竟……”
陳耀祖心中雪亮,什麼河匪!
八成是某些不願看到賑災順利的地方勢力,或者是被觸及了利益的糧商暗中勾結亡命之徒,假扮河匪,故意破壞漕運,拖延時間,製造混亂!
“殿下,此事絕非尋常水匪。”陳耀祖低聲道,“他們目的明確,隻襲擊糧船,且戰術熟練,像是有人指使。”
王富貴氣得罵道:“肯定是那幫黑了心肝的鄉紳搞的鬼!表麵服軟,背地裡下絆子!
不過,硬闖損失太大,且耽誤時間。需想個法子,既能運糧,又能破了這‘河匪’之局。”
陳耀祖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銳光,對宇文霄道:
“殿下,我有一計。可命人連夜趕製數十個巨型木筏,不必過於堅固,上麵堆放草人,覆蓋葦席,偽裝成糧船。
同時,挑選水性好、身手敏捷的兵士,攜帶弓弩、油罐,埋伏在運糧的艨艟鬥艦之上,藏於船艙內,不得露頭。”
他繼續解釋道:“明日,先派這些‘草船’先行,大張旗鼓,吸引‘河匪’注意力。
待他們出擊,火箭射中草船引發大火,他們必以為得手,會靠近搶奪‘餘糧’或確認戰果。
屆時,埋伏在後方艨艟鬥艦中的精銳儘出,以弓弩遠射,用油罐火攻反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同時,可請李隊正派一隊人馬,沿河岸秘密潛行,端了他們在岸邊的可能窩點!”
“好一招‘草船誘敵,暗度陳倉’!”宇文霄撫掌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