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隱藏在暗處的殺機與保護,向著災情洶洶的淩州,義無反顧地奔赴而去。
城牆之上,景仁帝直到那支隊伍消失在官道的儘頭,化作一行小黑點,才緩緩收回目光,深深吸了一口凜冽的寒氣,轉身離去。
離了京畿繁華之地,隊伍很快便踏入了因連日雨雪而變得泥濘不堪的官道。
寒風如刀,裹挾著濕冷的雪沫,無情地抽打在每個人的臉上。
裝載著沉重物資的馬車輪子時常陷入泥坑,需要人力推搡甚至卸貨才能前行,行進速度異常緩慢。
夜晚宿營,更是難熬,雖有帳篷遮風,但那刺骨的寒意依舊無孔不入,篝火也難以驅散徹骨的潮濕。
然而,比這惡劣天氣更讓人憂心的,是隊伍內部隱隱浮動的暗流。
此番隨行的官員,除了宇文霄自己的幾名心腹屬官外,主要來自工部和水部隸屬工部,負責水利)。
領頭的是工部都水清吏司的主事,姓孫,名德海,約莫四十歲年紀,麵皮白淨,眼神活絡,是個典型的官場老油子。
他身邊跟著兩個得力手下,一個是水部員外郎趙康,身材乾瘦,眼神精明,算盤打得極精;
另一個是都水監的監丞,姓錢,名大有,膀大腰圓,據說精通些水利工程實務,但脾氣火爆,對上官尚且保留幾分客氣,對下麵的人則時常呼來喝去。
這幾位,對於六皇子這位“空降”的欽差,表麵自是恭敬有加,但心底裡,卻未必真把這位年輕且根基淺薄的皇子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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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對陳耀祖、王富貴、姚宗勝這三個“國子監學生”,更是毫不掩飾其輕蔑。
“哼,乳臭未乾的小兒,也配對我等指手畫腳?”
一次隊伍休整時,錢大有看著遠處正在與宇文霄低聲商議著什麼的陳耀祖,啐了一口唾沫,低聲對孫德海抱怨。
“孫主事,您說說,這算什麼事兒?咱們在工部水部摸爬滾打十幾年,還不如一個隻會死讀書的學生娃?”
孫德海眯著眼,用馬鞭輕輕敲打著靴子上的泥塊,慢悠悠地道:
“錢監丞,慎言。那位陳公子,可是秦老大人的高足,身份金貴著呢。”
他語氣平淡,但“高足”二字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諷。
趙康則撥弄著手中的算盤,陰惻惻地接口:“秦老自然是德高望重,可這弟子嘛……嘿嘿,紙上談兵誰不會?
真到了淩州,麵對那滔天洪水,還不知是誰腿軟呢。六殿下也是,帶這麼幾個累贅,豈不是自找麻煩?”
他們的不滿,不僅僅源於資曆和輕視,更因為陳耀祖的存在,觸及了他們的利益和權威。
宇文霄為了高效決策,時常讓陳耀祖參與核心討論,甚至將一些技術方案的初步篩選、物資需求的初步核算交由陳耀祖負責,這無形中架空了孫德海等人的部分權力。
矛盾,在一次關於行軍路線的爭論中,首次爆發。
按照原定計劃,隊伍應沿著官道直抵淩州。
但陳耀祖在研究了最新的地方邸報和地圖後,發現前方約百裡處的“落雁峽”官道,因山體滑坡,已然中斷,地方官府正在搶修,但進度緩慢。
“殿下,孫主事,”陳耀祖在臨時召開的簡易會議上,指著鋪開的地圖,冷靜分析,“落雁峽道路中斷,若我等按原計劃前行,必被阻於峽前,至少延誤三五日。
淩州災情如火,這三五日,可能就是無數生靈性命攸關之時。
學生建議,不如由此處分道,改走‘青石澗’小路,雖道路崎嶇難行,但據邸報所言,並未受損,可節省至少兩日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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