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蟬鳴聒噪不已,熾烈的陽光將青石板路烤得發燙。
學堂內卻是一片肅靜,唯有徐夫子沉穩的聲音和學子們緊張的呼吸聲。
今日,是乙班月度考較放榜的日子。
陳耀祖站在榜前,目光精準地落在了最頂端的那個名字上——陳耀祖。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清晰而克製的笑容。
曆經數月的奮起直追,他終於再次奪回了乙班第一的寶座。
目光掃過自己名字下方那密密麻麻代表著優異成績的評語,心中湧起的不僅是自豪,更是一種對自身努力的確信。
他的身旁,站著麵色微白的姚宗勝。
這位曾經的榜首,此刻薄唇緊抿,眼底交織著不甘、愕然,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釋然?
這幾個月,他親眼看著陳耀祖是如何一步步逼近,那股永不鬆懈的韌勁,像不知疲倦的潮水,不斷衝刷著他自信的堤壩。
他拚儘全力,甚至比以往更加用功,卻依然無法阻止對方最終超越自己。
讓他挫敗的是對方隻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就超越了他。
祖父那句“此子非池中之物”的評價,此刻無比清晰地回響在耳邊。
他目光複雜地看向身旁那個身形已有些微微抽條、不再圓潤的小少年,第一次真切地體會到一種名為“服氣”的情緒。
“承讓了,姚兄。”
陳耀祖轉過身,對著姚宗勝,拱手行了一禮,語氣平靜,並無半分得意,隻有對可敬對手的尊重。
姚宗勝怔了一下,隨即有些彆扭地回了一禮,聲音乾巴巴的:
“……下次,我不會再輸。”隻是這狠話聽起來,底氣似乎不如往日那般足了。
“哇喔!耀祖兄!第一!又是第一!”一旁的王富貴可沒這麼多顧忌,高興得直接蹦了起來,胖乎乎的臉蛋激動得通紅,仿佛重回榜首的是他自己一般。
他忙不迭地又在榜上尋找自己的名字,看到那個穩居第三的位置,更是滿意地嘿嘿直笑。
隻是笑著笑著,他的目光掃過原本第四的位置,如今已換了名字,不由得輕輕“唉”了一聲,露出一絲惋惜。
“就是有點可惜,潘仁那家夥居然舉家搬走了……去那麼遠的江南,以後想吵個架都找不著人了。”
他的語氣裡帶著真切的不舍。
雖說他與潘仁是競爭對手,每次考較都較著勁,但久而久之,竟也較出了幾分“惺惺相惜”的彆扭情誼。
如今對手突然離場,王富貴心裡空落落的。
“不過沒關係!”王富貴很快又振作起來,揮舞著肉乎乎的拳頭,“就算他不在,我也不能鬆懈!
萬一哪天在京城碰上了,那家夥比我厲害太多,豈不是丟死人了!”
他可是立誌要跟著耀祖兄一起去考狀元的人!
說著,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一把摟住陳耀祖的肩膀,熱絡地道:
“對了對了,耀祖兄,這鬼天氣熱死個人!我家在青鳳山上有個小莊子,涼快得很!
過兩日月假,咱們一起去避避暑怎麼樣?莊子裡還有個活水潭,清亮得能見底,泡進去那叫一個舒坦!”
陳耀祖一聽,頓時來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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