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意外插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卻無人注意到,在不遠處的一座涼亭內,幾位衣著華美、丫鬟環繞的世家貴女,也將方才驚險的一幕儘收眼底。
其中一位身著湖藍色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的少女,尤為注目。
她纖手中執著一方繡帕,原本正輕掩口鼻看著山景,那雙清澈如秋水的眼眸,卻自始至終。
落在那位臨危不亂、聽從指揮若定,最終救人性命的藍衫少年身上。
哪怕對方穿著普通,一身氣度也是驚人。
她的目光中,好奇多於驚駭,探究多於羞澀。
見那少年救人後並無絲毫居功自傲之色,反而淡然謙遜,婉拒謝意,更是讓她眸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
那是一種對超乎尋常見識與能力的純粹好奇,以及一絲朦朧的、連她自己或許都未曾明晰的關注。
她並未像身邊同伴那般低聲驚呼議論,隻是靜靜地看著,直到那少年與同伴轉身離去
融入登山的人流,她才緩緩收回目光,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繡帕上的蝶翼。
經此一遭,眾人也無心在原地多留。安慰了那幾位受驚的少年幾句後,便繼續向山頂進發。
終於登頂,視野豁然開朗。
整個長樂郡城郭、蜿蜒河流、無際田野儘收眼底,秋色斑斕,如詩如畫。心中鬱氣為之一空!
尋了處平坦開闊之地,鋪開坐墊,眾人圍坐一圈,取出帶來的美食佳釀,分享暢談。
曆經方才險情,彼此間似乎更多了一份默契與親近。
他們賞景、賦詩、論學、說笑,清風拂麵,陽光和暖,少年意氣,揮斥方遒,直至日頭偏西,才儘興而歸。
再次回到鴻儒書院,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一種緊張與期待交織的氣息。
月考榜單已然張貼公布,就立在書院入口處的照壁之上,黑壓壓地圍了不少學子,真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陳耀祖四人隨著人流走近,首先看向的是“新生榜”。
榜首之位,赫然寫著“孫清浩”三個字,筆力遒勁,獨占鼇頭。
陳耀祖目光平靜,對這個結果並無意外。
孫清浩的家學淵源、深厚積累以及那份舉重若輕的才思,確非自己短時間內可以超越。
即便自己在算學、律法乃至策論思路上的某些新奇之處能略勝半籌,但在經義根基、辭藻典故這些硬功夫上,差距仍是明顯。
他心下坦然,將此視為鞭策,目光下移。
果然,在第二的位置,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陳耀祖”。
雖非魁首,但能在強手如雲的新生中穩居次席,已是極佳的成績,證明了他的努力是有用的。
畢竟鴻儒書院競爭激烈,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人乘勝追擊。
“宗勝兄,你在那兒!”王富貴眼尖,指著第十五名的位置喊道。
姚宗勝搖扇輕笑,對這個名次似乎還算滿意:“尚可,尚可,下次需再進幾步。”
最令人驚訝的是趙廷霄。
姚宗勝的目光掃過榜單,在第二十名的位置定格,不由訝然出聲:
“廷霄兄?!你……你這進步也太神速了!”
入學考核時,趙廷霄排名還在四十開外,短短一月,竟躍升二十餘名,直逼姚宗勝,這等速度,堪稱駭人。
趙廷霄自己倒仍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隻淡淡瞥了一眼榜單,微微頷首,仿佛隻是確認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王富貴則開始從榜單後半段焦急地尋找自己的名字,嘴裡念念有詞:
“六十、五十九……沒有……五十八、五十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