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些暗處的殺機……宇文霄眼神微冷。
雖然今日未見大皇子,但其怨氣可想而知。
但根據今日所見,這皇宮之中,果然沒有一盞是省油的燈。
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一言一行都可能被無限放大、曲解。
他不能有絲毫鬆懈。短暫的休息都是奢侈。
果然,翌日清晨,景仁帝便召見了他。
禦書房內,皇帝看著眼前氣色尚佳的兒子,語氣平和地問道:
“霄兒,你既已歸宗,學業不可荒廢。朕已安排太傅在文華殿為諸皇子講學。
內容涉及經史子集,亦不乏治國方略、禦下之道。你可願與你諸位皇兄一同進學?”
宇文霄心中了然,這既是栽培,也是考驗。他沒有任何猶豫,躬身應道:
“兒臣願意!兒臣才疏學淺,正需聆聽太傅教誨,向諸位皇兄請教,以求進益。”
以前在鴻儒書院,讀的是聖賢書,求的是科舉功名,為的是實現個人抱負,兼濟天下蒼生。
而如今,在文華殿,太傅所授,將是真正的“帝王之術”為君之道,馭臣之策,平衡之術,治國良謀。
這是他從未係統學習過的領域,但他並無懼意。
有些東西,仿佛天生就流淌在他的血液裡,比如對人心敏銳的洞察,對局勢冷靜的分析,對權力天生的領悟力。
這“禦下之道”,他或許欠缺理論,卻不乏天賦。
然而,宇文霄也明白,文華殿絕非清淨求學之地。
那裡將是另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他幾乎可以預見,當他明日踏入文華殿時,將麵臨怎樣的場景。
消息早已傳開。
二皇子宇文拓在殿內撫琴,琴音平和,眼底卻藏著算計,他已吩咐下去,要“好好考校”六弟的學問。
五皇子宇文琛擦拭著他的佩劍,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盤算著如何在學問上讓這老六知道什麼叫現實的差距。
連看似沉默的四皇子宇文瑾,也吩咐伴讀準備了幾個刁鑽的問題。
他們都已摩拳擦掌,決定要給這位新來的、備受關注的“老六”,好好上一課,讓他知道,這皇宮,不是他那鄉野之地,不是他可以輕易立足的!
風,起於青萍之末。文華殿的講學,尚未開始,便已暗潮洶湧。
宇文霄整理了一下衣袍,目光沉靜。
他無所畏懼,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麼無論明槍暗箭,他都會一一接下。
這皇權之路,他走定了!
翌日,文華殿內。
宇文霄踏入殿門時,時辰不早不晚。
殿內已坐了不少人,除了幾位年歲相仿的皇子,還有不少身著錦袍、氣度不凡的少年,顯然是各位皇子的伴讀,皆是朝中重臣之子。
與昨日宴會上那層虛偽的熱情麵紗不同,今日在座的“兄弟”們,臉上大多帶著毫不掩飾的淡漠、嘲弄,甚至隱隱的敵意。
這般赤裸的真實,反倒讓宇文霄覺得比昨日的虛與委蛇更順眼些。
他麵色如常,依照禮數,向幾位已到的皇兄,二皇子宇文玦、四皇子宇文瑾、五皇子宇文琛等一一拱手見禮,態度不卑不亢,聲音清朗:
“二皇兄安,四皇兄安,五皇兄安……”
即便知道這些人不懷好意,表麵功夫仍需做足。
他初來乍到,不能給人留下“出身鄉野、目中無人、倨傲自大”的把柄。
尤其是在即將到來的太傅麵前,一個謙遜好學的印象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