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後,黑風城鎮邪司門口。
張玄心看著驛卒牽過來的那匹高頭大馬,感覺自己的屁股已經開始條件反射地抽搐起來。這匹馬看起來比來時騎的那匹還要神駿,肌肉賁張,蹄子不安分地刨著地,打了個響鼻,噴出的熱氣都帶著一股“我很能跑但你肯定受不了”的桀驁不馴。
羅閻羅已經騎在了他的坐騎上,那是一隻更加誇張、披著簡易符文武甲、鼻孔裡甚至偶爾噴出火星的……麟角獸?這玩意兒已經不能算馬了,根本就是頭低配版麒麟!羅閻羅騎在上麵,像一尊鐵塔,對著手下呼喝:“都麻利點!檢查裝備符籙!咱們去給那群烏鴉崽子鬆鬆骨頭!”
鎮邪司的緹騎們轟然應諾,動作迅捷,殺氣騰騰。
張玄心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試圖用最溫柔的姿勢爬上馬背。然而他忘了,馬這種生物,你越慫它越來勁。他剛抓住馬鞍,那馬似乎覺得他好欺負,突然不耐煩地晃了一下身子——
“哎喲喂!”張玄心傷口被牽扯,疼得手一軟,非但沒上去,反而差點被馬鞍帶個趔趄,姿勢狼狽不堪。
幾個正在忙碌的緹騎忍不住偷笑出聲。
羅閻羅扭過頭,銅鈴大的眼睛一瞪:“笑什麼笑!沒看過屁股受傷的人騎馬啊?!”他這一吼,嚇得緹騎們立刻噤聲,但肩膀還在微微聳動。
羅閻羅又看向張玄心,眉頭擰成了疙瘩:“我說小白臉,你到底行不行?要不老子給你找頭溫順點的毛驢?”
張玄心老臉漲得通紅,梗著脖子道:“行!怎麼不行!區區小傷,何足掛齒!”他深吸一口氣,忍著劇痛,運起一絲微弱的靈力輔助,終於以一個略顯僵硬的姿勢翻上了馬背。
剛坐穩,那馬又故意似的顛了一下。
“嘶——”張玄心倒吸一口涼氣,感覺傷口火辣辣地疼,隻能拚命用大腿內側發力夾住馬腹,儘量讓屁股虛懸著,整個人繃得像一根拉滿的弓。
羅閻羅搖搖頭,不再管他,大手一揮:“出發!”
蹄聲如雷,隊伍轟然啟動,衝出黑風城,向著東北方向的龍隕之地疾馳而去。
張玄心的人生噩夢開始了。axpusutra版本!羅閻羅救人心切或者說殺敵心切),隊伍速度極快,而且專挑近路走,什麼碎石坡、荊棘叢、溪流澗,根本不在乎。
張玄心感覺自己不是在騎馬,而是在參加一場針對屁股的極限越野挑戰賽。每一次顛簸、每一次跳躍,都是對他傷口的無情拷打。他必須全程運功抵抗,才能避免被直接顛散架。靈力消耗速度堪比泄洪。
蛋兄弟在他懷裡被顛得滾來滾去,不斷傳遞出“暈車了!想吐!”的抗議情緒。
更慘的是,那根烏鴉羽毛殘留的陰冷能量似乎被劇烈運動激發了,又開始隱隱作痛,冰火兩重天的滋味彆提多“酸爽”了。
他隻能一邊齜牙咧嘴地維持平衡,一邊瘋狂運轉《基礎吐納術》吸收空氣中稀薄的靈氣,同時還要分出一絲心神去緩慢吸收羽毛裡的陰冷能量補充消耗——這簡直是在用生命utitasking!
途中休息時,羅閻羅看他臉色蒼白、冷汗直流、下馬姿勢如同癱瘓的模樣,難得地遞過來一個水囊:“喏,喝口酒,壯壯膽,也止止痛。”
張玄心感激地接過,灌了一口。烈酒入喉,如同燒紅的刀子,差點把他嗆死,但一股熱流散開,確實讓身體的疼痛麻木了幾分。
“多謝千戶……”
“謝個屁!”羅閻羅粗聲道,“彆半路掉隊就行!老子可沒空回頭撈你!”
隊伍再次啟程。張玄心靠著那口烈酒的後勁,又勉強支撐了一段路。
但傷勢和疲勞是實打實的。漸漸地,他感覺視線開始模糊,身體發冷,握著韁繩的手都在顫抖。他知道,這是失血過多和靈力透支的征兆。
“不行……得想點辦法……不然沒到龍隕之地,我就先嗝屁了……”張玄心意識都有些模糊了。
他下意識地摸向懷裡,摸到了那幾塊外星口糧。死馬當活馬醫吧!他偷偷塞了一塊進嘴裡。
口感……像在嚼蠟,還是過期發硬的那種蠟。味道……難以形容,有點像生土豆混合了鐵鏽和一絲微弱的電流感?
但咽下去之後,竟然真的有一股微弱但持續的能量在胃裡化開,補充著他枯竭的體力!雖然比不上靈氣,但至少能吊著命!
“這玩意兒……還真能當壓縮乾糧?”張玄心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又艱難地啃了兩口。
靠著烈酒和外星蠟味口糧的支撐,張玄心奇跡般地沒有掉隊。
越靠近龍隕之地,環境越發惡劣。天空變得灰蒙蒙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硫磺和腐朽的味道,靈氣愈發稀薄且狂暴,難以吸收。大地呈現出一種病態的暗紅色,植被稀疏扭曲,偶爾能看到一些巨大生物的慘白骸骨半埋在地下,訴說著此地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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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閻羅的臉色也越發凝重,命令隊伍放慢速度,提高警戒。
“都小心點!這鬼地方邪門得很!除了鴉組織的雜碎,還有各種被龍怨和魔氣催生出的怪物!”他大聲提醒著。
話音剛落,前方地麵突然炸開!數條布滿粘液、如同巨型蚯蚓般的觸手猛地鑽出,向著隊伍卷來!觸手上布滿了吸盤,每個吸盤裡都有一圈鋒利的牙齒!
“是‘噬魂地蛭’!小心彆被纏上!它們吸食魂魄!”向導驚恐大叫。
“來的好!正好給老子活動活動筋骨!”羅閻羅不驚反喜,大吼一聲,從麟角獸背上躍起,手中巨刀帶著烈焰,狠狠斬向那些觸手!
緹騎們也紛紛結陣,刀光劍影,符籙紛飛,與那些惡心的觸手戰在一起。
張玄心也拔出自己的長劍品質一般),緊張地戒備著。一條觸手似乎覺得他比較好欺負,悄無聲息地從他側後方鑽出,猛地卷向他的……馬腿!
馬兒受驚,人立而起!
“哎喲!”張玄心本來就在勉強維持平衡,這一下直接被甩飛了出去!
人在空中,他拚命想調整姿勢,結果牽動了屁股傷口,疼得他動作一僵——
噗通!
他以一個平沙落雁式屁股著地版)重重摔在地上!
“嗷——!!!”一聲淒厲得不似人聲的慘叫響徹戰場,甚至暫時壓過了打鬥聲。
所有人的動作都頓了一下,看向聲音來源。
隻見張玄心趴在地上,屁股撅著,身體劇烈顫抖,眼淚都快出來了。
那條偷襲的觸手似乎也被這聲慘叫嚇了一跳,愣在了原地。
羅閻羅一刀劈碎麵前的觸手,扭頭看到張玄心的慘狀,氣得大罵:“你個廢物點心!老子讓你小心!沒讓你用屁股去吸引火力!”
張玄心又羞又怒又痛,差點背過氣去。
就在這時,另一條觸手趁機再次卷向他的腳踝!
張玄心嚇得魂飛魄散,也顧不得形象了,就地一個懶驢打滾再次牽動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險險躲過。同時,他下意識地將手裡還捏著的半塊外星口糧狠狠砸向了那條觸手!
那觸手似乎被這未知的“暗器”吸引,猛地一卷,將口糧吞進了吸盤裡。
然後……
那條觸手突然劇烈地抽搐起來,表麵顏色變幻不定,像是消化不良,最後猛地收縮了回去,鑽進地底不見了蹤影,仿佛吃到了什麼極其惡心或者難以承受的東西。
張玄心:“……”
這口糧……還有這功效?驅蟲?
戰鬥很快結束,噬魂地蛭被全部斬殺。羅閻羅走過來,看著還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張玄心,沒好氣地踢了他一腳輕輕踢在沒受傷的腿上):“死了沒?沒死就起來!彆裝死狗!”
張玄心艱難地爬起來,感覺屁股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他懷疑傷口徹底裂開,甚至可能看到了白色的尾椎骨錯覺)。
羅閻羅看了看他慘白的臉色和不斷滲血的臀部,皺緊了眉頭。他雖然莽,但也知道照這樣下去,這小子撐不到龍隕之地。
他罵罵咧咧地從自己的儲物袋裡掏摸起來,最後摸出一個臟兮兮、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黑色藥膏罐子,扔給張玄心:“喏!老子祖傳的‘黑玉斷續膏’!治跌打損傷最管用!便宜你小子了!省著點用!老子就這一罐了!”
張玄心接過罐子,打開一看,裡麵是黑乎乎、散發著濃鬱草藥味的膏體。雖然賣相不佳,但能聞到一股精純的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