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遺光中學】：7
音樂教室的木門在怪物撞擊下發出瀕臨破碎的呻吟。門外是地獄，門內是染血的鋼琴和一本少女的遺言。
顧白指尖拂過琴鍵上淡化的血痕，林晚晴最後的微笑殘影在神降餘暉中消散。他將那枚淨化後的黑色琴鍵收入袖中，冰冷的觸感帶著一絲哀傷。練琴筆記的扉頁上，“獻給偷偷聽我彈琴的你”一行娟秀小字，在昏暗光線下無聲泣血。
“操！門要撐不住了！”燭九低吼，手中火焰短刃指向劇烈震顫的木門。門板已凸起數道裂縫，紫黑色的指甲穿透毒霧，在門縫間瘋狂抓撓。
“舊校舍方向！”雷戟當機立斷，赤紅飛鏢環繞身周嗡嗡作響，“青冥，怎麼走最‘安靜’？”
顧白的神念穿透牆壁與嘶吼，瞬間捕獲無數破碎的未來：
【世界線a顯性概率68）】：強行破窗。二樓墜入下方看似平靜的花壇，觸發埋骨地縛靈陷阱，毒蝶被拖入地下，團隊陣型撕裂。
【世界線b顯性概率25）】：反向衝回怪物潮。走廊深處隱藏“教導主任”級boss蘇醒，燭龍為掩護斷後冰封自身。
【世界線c顯性概率7）】：利用琴鍵共鳴，開啟音樂教室後牆暗門。門後直達地下管網，避開主要怪物群，但遭遇“沉默合唱團”殘響精神攻擊。
“琴鍵為鑰，地脈可通。”顧白的聲音穿透混亂。他轉身麵向教室後牆——那裡掛著一幅巨大的貝多芬肖像油畫。油彩剝落，音樂巨匠的眼神空洞悲憫。
話音落下的刹那，預言異象再現！無數光影碎片在顧白身周飛旋炸開。
“燭龍！”雷戟暴喝。
冰霜之子早已會意。他單膝跪地，右手猛按地麵！
哢啦啦——！
刺骨寒流如銀蛇竄出，瞬間將音樂教室大門連同門框徹底冰封！厚重的冰層蔓延伸展，將門外怪物嘶吼與撞擊聲隔絕成沉悶回響，暫時贏得喘息之機。
與此同時，燭九的火焰短刃已刺向油畫！
“給老子開！”熾白火焰並非焚燒，而是如同熔岩鑽頭般高速旋轉，精準灼燒畫框邊緣。焦糊味彌漫，金屬鉸鏈在高溫下發出呻吟。
滋啦一聲，整幅油畫向內傾倒，露出後方牆壁上一個黑沉沉的、僅容一人通過的方形洞口！濃烈的土腥味和陰冷的風從中倒灌而出！
“走！”雷戟率先矮身鑽入。毒蝶指尖彈出兩點紫芒射入黑暗探路，緊隨其後。燭九推了顧白一把：“大佬先請！”顧白步入黑暗的刹那，燭龍墊後，反手一道冰牆徹底封死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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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管網如同怪獸的腸道。冰冷的水滴從頭頂鏽蝕的管道滲出，砸在積水的地麵，發出空洞的回響。手電光柱切割著濃稠的黑暗，映照出牆壁上層層疊疊的暗綠色苔蘚和早已褪色的、模糊不清的噴漆塗鴉。
“這他媽是防空洞還是下水道？”燭九低聲抱怨，火焰在掌心躍動驅散寒意。腳下積水渾濁，漂浮著可疑的碎紙和塑料瓶。
顧白的神念如同無形的雷達向前延伸。管道在前方百米處分岔，左側傳來微弱卻純淨的怨念波動，右側則翻滾著粘稠的惡意。
“左。”他言簡意賅。
隊伍轉向左側岔道。沒走多遠，毒蝶突然停下，麵紗後的聲音凝重：“前麵…有‘聲音’。很多。”
無需提醒，所有人都聽到了。
起初是極細微的、斷斷續續的哼鳴，如同壞掉的收音機雜音。漸漸彙成一片低沉、含混、沒有歌詞的合唱。無數少年少女的聲音疊加在一起，空洞、麻木、卻又帶著深入骨髓的悲傷，在封閉的管道中形成共鳴，重重敲打在每個人的心臟上！
嗡——！
精神層麵的壓力驟然襲來！燭九悶哼一聲，手中火焰明滅不定。雷戟太陽穴青筋跳動。連燭龍周身的寒氣都出現紊亂！
“是‘他們’…被割掉舌頭的合唱團…”毒蝶聲音發顫，指尖紫霧劇烈波動，艱難抵禦著那無孔不入的悲鳴侵襲，“精神汙染…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