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無聲的星辰2
默鴉在前方引路，他的腳步輕盈而精準，總是能巧妙地避開地上散落的碎石和某些散發著不祥能量波動的區域，仿佛對這座死寂之城無比熟悉。
顧白沉默地跟在後麵，【命運洞悉】持續開啟，不斷掃描著周圍環境，修正著前進路線，同時也在默默觀察著前方的占卜師。
這個男人身上充滿了謎團。他的力量體係並非單純的魔法或異能，更接近於一種對命運和神秘側法則的運用，與顧白自身的【命運洞悉】有某種奇特的共鳴，卻又截然不同。
他似乎深受這個死去世界的影響，言行舉止間都帶著一股化不開的憂鬱，但偶爾流露出的智慧與銳利，又顯示他絕非沉溺於悲傷的庸人。
“我們快到了。”默鴉忽然開口，聲音壓得很低，仿佛怕驚擾了什麼，“‘星語廣坪’，曾是艾爾丹娜市民集會和舉行慶典的地方。據說地下埋藏著巨大的靈能回路，能夠記錄和回放強烈的情感與信息...即使現在，它偶爾也會‘活’過來一瞬間。”
拐過一個彎道，眼前豁然開朗。
那是一個極其廣闊的圓形廣場，地麵由純淨的白色能量水晶鋪就，雖然蒙塵，卻依舊能想象其當年的璀璨。
廣場四周矗立著十二根巨大的、雕刻著不同星座圖案的青銅柱，許多已經斷裂或傾斜。
廣場的中央，並非雕像或噴泉，而是一個向下凹陷的、如同巨大碗狀結構的區域，內部鑲嵌著無數細小的、黯淡的晶石。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廣場的邊緣，靠近一根斷裂的青銅柱下，竟然坐著一個人影！
那人背對著他們，穿著一身沾滿灰塵的、早已褪色的藍色學者長袍，頭發花白，身形佝僂。他正低著頭，似乎在專注地看著地麵，手裡拿著一根金屬棒，在地麵上緩慢地劃動著，發出極其輕微的“沙沙”聲。
在這死寂的環境裡，這聲音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詭異。
【警告！檢測到高濃度“執念殘響”！非生命體，但蘊含強烈情感能量與潛在規則！】係統的提示在顧白腦中響起。
“那是‘守碑人’老奧爾，”默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或者說...是他死後不知多少年，依舊無法散去的執念。他生前是星象館的記錄員，癡迷於記錄星辰的軌跡...即使星辰早已熄滅，他還在重複著生前的工作。”
【世界線a顯性概率38）】：嘗試與“守碑人”殘響溝通。可能獲得關於星辰曆或“永寂之暗”降臨時的碎片信息。危險：★★可能引發執念波動或短暫的回響景象衝擊）
【世界線b顯性概率32）】：無視殘響，直接前往廣場中央的“星語碗”進行調查。危險：★★☆可能觸發廣場本身的防禦或記錄機製）
【世界線c顯性概率20）】：等待。“星語廣坪”可能即將自發激活，回放過去片段。危險：★
【世界線d顯性概率10）】：......老奧爾殘響正在刻畫的內容，似乎是一個複雜的星圖，其中一顆星辰的軌跡異常熟悉？）
顧白選擇了【世界線a】。信息是破解這個副本的關鍵。
他緩步上前，在距離那佝僂身影約五步遠的地方停下。默鴉則默契地停留在稍遠處，雙手環胸，異色瞳警惕地掃視著四周，仿佛在擔任護衛。
“老先生？”顧白開口，聲音清冷，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運用了微弱【自然共鳴】的安撫力量。
那劃動地麵的“沙沙”聲戛然而止。
佝僂的身影極其緩慢地、僵硬地轉過頭來。
那並非一張恐怖的臉，隻是一張極其蒼老、布滿皺紋、眼神空洞麻木的麵容。他的眼睛沒有焦距，仿佛透過顧白，看到了遙遠的過去。
“...軌道...偏移了...”他喃喃自語，聲音乾澀沙啞，如同兩塊生鏽的金屬在摩擦，“...第七百三十二星區...暗星...引力異常...計算...必須重新計算...”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顧白的出現毫無反應，隻是反複念叨著一些零碎的星象術語。
顧白微微皺眉，【命運洞悉】聚焦於老奧爾和他正在刻畫的地麵。
地麵上，刻畫著一個極其複雜的、涵蓋了大量星辰的軌道圖。許多星辰的軌跡都顯得混亂而絕望，最終指向一個共同的、巨大的黑暗中心——那無疑象征著“永寂之暗”。
然而，正如【世界線d】所提示，顧白注意到，在眾多星辰軌跡中，有一條細微的、幾乎被忽略的軌跡，它源自那片黑暗，卻又極其艱難地、倔強地掙脫了出來，劃出一道微弱的弧線，射向遠方...
那條軌跡的起始點...顧白瞳孔微縮...其星辰坐標，與他記憶深處，屬於【第一星域】的某個邊緣坐標高度吻合！
這是...巧合？還是？
就在顧白心神微震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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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奧爾那空洞的眼睛，似乎無意識地、恰好對上了顧白鎖骨下方那枚【銀輝星印】的位置。
他的動作猛地停住了！
麻木空洞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紋，一種極其強烈的、混雜著震驚、困惑、以及一絲微弱希冀的情緒，如同沉入水底的石頭突然浮起，極其短暫地出現在他那雙死寂的眼中。
“...銀輝...之痕？”他乾裂的嘴唇哆嗦著，吐出一個極其古老拗口的詞彙，這個詞仿佛觸動了某種深植於靈魂的本能，“...是...坐標...是對的？...那束光...真的...逃出去了...？”
他的話語顛三倒四，模糊不清，卻像一道閃電劈入顧白的腦海！
這個早已死去的記錄員殘響，不僅認識【銀輝星印】，似乎還將它與某個“坐標”、“一束光”、“逃出去”聯係在一起！
難道...當年第一星域的部分撤離，並非毫無征兆？這個位於不知多麼遙遠星域之外的文明，竟然在最終毀滅前，通過星象計算，窺見了一絲征兆？
就在顧白想要進一步追問時——
老奧爾的身影突然劇烈地閃爍起來，變得極其不穩定！他抱著頭，發出了痛苦無比的嘶嚎，不再是模糊的囈語，而是充滿了絕望的呐喊：
“計算不出來！算不出來啊！黑暗！太快了！吞噬了一切！啊啊啊——！”
恐怖的景象發生了！
以老奧爾殘響為中心，整個星語廣坪的光線瞬間扭曲！周圍那些高大的建築廢墟仿佛活了過來，投射下扭曲蠕動的陰影！
無數半透明、穿著各式各樣服飾的男女老少的虛影，尖叫著、哭喊著從廣場的地麵、牆壁中浮現出來！他們臉上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痛苦，仿佛正在經曆某種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