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無聲的星辰9
萊昂納德大師的身體如同一個破碎的提線木偶，在純淨的【星歌者】旋律與體內洶湧的汙穢之間劇烈地顫抖。
他那僅存的、如同乾涸藍寶石般的眼睛，時而閃過一絲清明，映出顧白和默鴉的身影，充滿了無儘的痛苦與哀求；時而那隻被黑色物質填滿的眼睛便徹底占據主導，爆發出毀滅一切的瘋狂惡意。
“離…開…”他沙啞的嘶吼仿佛是從鏽蝕的鐵管中擠出，法杖頂端那點微弱的藍光與濃鬱的汙穢能量激烈對抗，使得他周身的空間都微微扭曲，“核心…不能…被…褻瀆…啊——！”
【星歌者】的淨化之歌對他而言是雙刃劍，它灼燒著汙穢，也灼燒著他與之深度融合的靈魂。
他的嚎叫充滿了非人的痛苦。
默鴉臉上寫滿了不忍與悲痛，他上前一步，試圖用平靜的聲音安撫：“萊昂納德大師！我是默鴉，占卜師行會的學徒！我們還記得您！請清醒過來！我們不是來汙染核心的，我們是來尋找真相，尋找對抗‘永寂之暗’的方法！”
“對…抗…？”萊昂納德扭曲的臉上露出一個極其怪異的、似哭似笑的表情，“無知…螻蟻…那是…終極…是…歸宿…擁抱…才是…”
他的話語混亂不堪，但那股源於永寂之暗的虛無主義瘋狂卻表露無遺。顯然，漫長的侵蝕已經讓這位曾經的智者靈魂深處被烙上了絕望的印記。
【世界線a顯性概率50）】：萊昂納德無法恢複理智，在痛苦中徹底瘋狂，發動無差彆攻擊。必須將其摧毀才能接近核心。危險：★★★★★需麵對一位前強者的瀕死反撲，且可能觸發核心防禦機製）
【世界線b顯性概率30）】：萊昂納德殘存的意識在特定刺激下如：提及重要人名、事物）可能短暫壓製汙染，為通過創造機會。危險：★★★★時機轉瞬即逝，且刺激可能加速其崩潰）
【世界線c顯性概率20）】：嘗試強行淨化，但萊昂納德與汙染結合過深，淨化等同於湮滅其靈魂。危險：★★★★☆可能引發核心劇烈排斥）
顧白的銀眸冷靜地分析著局麵。【星歌者】和【永夜護佑花】的虛影正在持續變淡，能量的消耗速度驚人。不能再拖延了。
他注意到了萊昂納德破舊法師袍上一個幾乎磨滅的徽記——那是由星辰與書籍構成的圖案，旁邊還有一個細小的、用星穹語繡的名字縮寫：“.n.”以及一個…模糊的、似乎是孩童塗鴉的太陽笑臉。
【命運洞悉】瞬間就捕捉到了與這個笑臉相關的一絲極其微弱的、溫暖的因果線。
顧白向前一步，沒有試圖攻擊，而是用了一種奇特的、帶著一絲【自然共鳴】安撫力量的語調，輕聲問道：“萊昂納德大師，‘小星星’還在等你回家。她畫的太陽，你說過，比真正的星辰還要溫暖。”
這句話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萊昂納德劇烈顫抖的身體猛地一僵！那隻藍色的眼睛瞬間瞪大了，渾濁的瞳孔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如同穿越了萬古時光的茫然與…追憶。
“小…星星…？”他乾裂的嘴唇哆嗦著，重複著這個稱呼，仿佛這是一個被遺忘了千萬年的咒語。
那隻黑色的眼睛瘋狂閃爍，試圖重新掌控，但藍色的光芒卻頑強地亮起了一絲。
“我…我的…女兒…”兩行渾濁的、混合著黑色汙物的淚水從他眼眶滑落，“她…她最喜歡…在觀測台的…琉璃頂上…畫太陽…她說…爸爸看星星太冷了…要畫個太陽暖一暖…”
他的聲音不再是純粹的沙啞，而是帶上了一絲屬於“人”的哽咽和溫情。那片刻的清醒，如同狂風中的燭火，微弱卻真實。
“是的。”顧白順著那絲因果線，繼續用平穩的語調說道，“她說，無論黑夜多長，太陽總會升起。你在為她守護黎明，不是嗎？而不是…沉淪於這永恒的黑暗。”
“黎…明…”萊昂納德喃喃自語，藍色與黑色在他的眼中進行著最後的、激烈的搏鬥。他舉起法杖的手微微顫抖，那點藍光艱難地向著祭壇核心的方向偏移了一寸，仿佛在為他曾經的信念和守護，指引最後的方向。
“快…走…”他用儘最後力氣，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終末回響’…需要…‘銀輝’…才能…開啟…我…堅持不住…了…”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那隻黑色的眼睛猛然爆發出滔天的怨毒！“不——！”一聲完全非人的咆哮從他喉嚨深處衝出，汙穢的能量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再次湧上！
“就是現在！”默鴉大喝一聲，手中早已準備好的塔羅牌【戰車】爆發出強烈的光芒，化作一道堅實的能量壁壘，暫時擋在了萊昂納德與顧白之間！
顧白沒有絲毫猶豫，身影化作一道流光，衝向那座水晶祭壇！
在他身後，傳來了萊昂納德最後一聲充滿解脫與痛苦的悲鳴，以及默鴉勉力支撐的悶哼聲。
他沒有回頭，指尖黎明神力凝聚，按照萊昂納德最後的指引，將力量注入祭壇中央那枚變幻的棱晶。
【銀輝星印】灼熱無比！
棱晶驟然爆發出璀璨的光芒，將顧白的身影徹底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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