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顧白!並非本體親至,而是以神念投影的方式,降臨神國!
他依舊是那副黑發黑眸的尋常樣貌,但周身流淌著實質般的白金色神輝,額間若隱若現的黎明王冠印記散發著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壓。
他僅僅是站在那裡,並未釋放任何攻擊性的氣勢,但那源自神格本質的、淩駕於一切之上的秩序之力,便讓場中所有生靈靈魂戰栗,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動作。
離燼周身的火焰如同被無形的大手按住,瞬間熄滅大半,他悶哼一聲,拄著劍單膝跪地,劇烈喘息,眼中的瘋狂被驚悸取代。
巴圖魯也感到一股如山嶽般的壓力落在肩頭,讓他無法再揮動巨斧,不得不停下攻勢,驚疑不定地看向空中。
“我剛立下規則,禁止無端廝殺。”顧白的聲音平靜地響徹在每一個神國居民的心頭,不帶絲毫煙火氣,卻比任何雷霆怒吼更具威懾力,“爾等,視我神言為何物?”
他的目光落在離燼和巴圖魯身上。
離燼感到一股冰冷的視線穿透了他的靈魂,仿佛將他內心所有的痛苦、絕望和那點不甘的求生欲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咬緊牙關,低下頭,不敢與那目光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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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圖魯則感到一股敦厚卻無法抗拒的力量壓下了他的戰意,讓他回想起顧白淨化穆裡亞、拯救離燼時的景象,一股羞愧感湧上心頭。
“神靈大人恕罪!”艾莉西亞第一個反應過來,連忙跪伏在地。
奧利維安也從樹上躍下,微微躬身。
其他觀望的異界來客也紛紛行禮,表達對神主的敬畏。
顧白沒有立刻處罰,他的銀眸掃過下方一張張或惶恐、或複雜、或敬畏的臉。這些來自不同世界的幸存者,帶著各自的創傷、力量和桀驁不馴,簡單地用規則強壓並非長久之計。
他需要讓他們真正認同這片“淨土”,找到在這裡存在的意義。
“念在初犯,暫不重罰。”顧白緩緩開口,聲音回蕩在天地間,“離燼,巴圖魯,罰你們三日之內,將此地恢複原狀,並協助嘎吱·火砧,勘測神國東部地質,標記可用資源點。今日之事若有再犯,逐出神國,永不得入。”
這個懲罰不算重,更多的是勞動和協作。離燼和巴圖魯都愣了一下,隨即低頭領命:“是,神主。”
顧白的神念投影並未立刻消散,他繼續說道:“此界,乃絕望中孳生希望之地亦是未來可能之基石。爾等皆背負過往沉痛,然沉溺悲痛,揮刀向更弱者,非強者所為。”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與鼓舞力量:“力量,當用於守護,用於開拓,用於在廢墟之上,重建晨曦。”
說完這番話,顧白的神念投影緩緩消散,天空恢複了正常的柔和晨曦。
神國內一片寂靜。離燼看著手中裂紋遍布的長劍,又看了看對麵同樣有些尷尬的巴圖魯,沉默地開始凝聚火焰,小心地修複被燒焦的地麵。巴圖魯撓了撓頭,也扛起巨斧,開始清理碎石。
艾莉西亞鬆了口氣,繼續她的祈禱。奧利維安收起骨弓,身影再次融入環境。其他來客也各自散去,但空氣中彌漫的那股躁動不安的氣息,確實平息了不少。
顧白的意識回歸現實,緩緩睜開眼。處理神國內部的矛盾,比對付外敵更耗費心神。
李玄生一直安靜地等待著,見他睜眼,微笑道:“道友這手恩威並施,頗具章法。看來這道場之內,亦是氣象萬千。”
顧白微微頷首,正欲說話,【命運洞悉】再次被動觸發——這一次,感知到的不是危機,而是一股極其純粹、帶著鋒銳劍意與縹緲仙氣的能量波動,正以一種玄妙的軌跡,朝著書屋方向而來。
這股氣息,與李玄生同源,卻更加年輕,且帶著一種孤高與探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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