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我推了她……是我害死了她……”他終於崩潰地嘶吼出來,拳頭瘋狂地捶打著地麵,泥水四濺。
他原本想保護她,卻用自己的手,將她送上了死路。
這種荒謬而殘酷的現實,比任何鬼怪的傷害都更讓他痛不欲生。
一旁的夏竹、邵傑和黃全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劇變驚呆了。
他們看著崩潰的徐文,看著已然停止呼吸的袁夢,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悲傷和沉重的氣氛壓得每個人都說不出話,可是水箭讓他們又沒辦法分心。
就在這時,那懸浮湖麵的白衣女鬼,周身開始彌漫出濃重的灰黑色霧氣,她的身影在霧氣中逐漸淡化、透明,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跡,迅速暈開、消散,不過眨眼功夫,便已無影無蹤。
湖麵上翻滾的霧氣平息下來,刺骨的陰風也漸漸止歇,隻剩下嗚咽的風聲和徐文痛苦的哀嚎在湖邊回蕩。
女鬼來得詭異,去得更加詭異。
她似乎……隻為奪取袁夢的性命而來。
目的達成,便毫不猶豫地離去。
五人沉默地圍在徐文身旁,邵傑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了徐風,如果他的家人看見他死在眼前,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
徐文跪在地上,緊緊抱著袁夢,終於嚎啕大哭起來,那哭聲撕心裂肺,充滿了絕望和無法挽回的痛苦。
沒有人上前拉他,也沒有人說話,此刻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隻能任由這悲傷如同洪水般宣泄。
他哭到聲音嘶啞,力氣耗儘,便會停下來,呆呆地看著袁夢的臉。
可沒過多久,那錐心之痛又會再次襲來,他重新埋下頭,發出更加壓抑而絕望的嗚咽,如此反反複複,直到天色在悲慟中漸漸暗淡下來。
暮色四合,湖邊的風帶著涼意。夏竹終於上前一步,聲音低沉而沙啞:“徐文,天快黑了,這裡不安全。我們……先把袁夢帶回去吧?總不好讓她在這裡過夜吧?”
徐文沒有回應。
但他停止了哭泣,用儘全身力氣,小心翼翼地將袁夢打橫抱起,像是抱著易碎的珍寶,一言不發地、步履蹣跚地朝著侯府的方向走去。
回到侯府那間臨時落腳的空房,徐文輕輕地將袁夢放在冰冷的床板上,細心地理了理她額前散亂的頭發,動作輕柔得仿佛怕驚醒她。
做完這一切,他猛地轉身,麵無表情,眼神空洞地徑直朝門外走去。
夏竹察覺到不對勁,試圖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徐文!你要去哪?”
但此時的徐文像是換了一個人,體內爆發出一種近乎偏執的倔強力量,夏竹竟一時沒能拉住。
他就那樣直勾勾地、一步不停地往前走,目標明確——直接走向停放著李知屍體的廂房。
在幾人驚駭的目光中,徐文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金屬打火機,拇指按在了滾輪上,眼中閃爍著瘋狂與毀滅的光芒。
“你瘋了!不要命了?!”夏竹眼疾手快,再次上前死死按住他拿著打火機的手。
徐文猛地轉過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夏竹,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每個字都帶著血淚:“我要和裡麵這個鬼東西同歸於儘!”
“你清醒一點!”夏竹用力晃著他,“你知道這不可能的!放火燒了房子有什麼用?不從根本上終結這冥婚,不找到對付她的方法,李知指附身的鬼物)根本死不了!你隻會白白搭上自己!”
“那怎麼辦?!你告訴我該怎麼辦?!”徐文積壓的情緒徹底爆發,淚水再次決堤,聲音裡充滿了無助的咆哮,“是我帶袁夢進來的!也是我親手推了她那一把!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啊!”
夏竹緊緊抓著他的肩膀,目光銳利地看進他崩潰的眼底,一字一句地說道:“徐文!你聽好了!如果真是你‘害死’的袁夢,按照常理,她此刻含冤而死,第一個就該化作厲鬼來找你索命!
可現在呢?風平浪靜!什麼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