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基地仿佛一頭受傷後舔舐傷口的巨獸,在“探淵”行動結束後的數日裡,呈現出一種外鬆內緊的奇特狀態。高牆之上的警戒未曾有絲毫鬆懈,巡邏艇的引擎聲依舊日夜不息地回蕩在近海,但那種大戰將至的、令人窒息的緊迫感,卻悄然被一種更加深沉、更加有序的忙碌所取代。這是一種將壓力轉化為內在驅動力的蟄伏。
墨盟駐地更是如此。失去了張猛那標誌性的大嗓門和李靜安靜卻不可或缺的存在感,院落裡似乎空曠冷清了不少。但一種無聲的決心在留守的成員間流淌,化為更加專注的訓練、更加精細的裝備維護、以及圍繞羅教授實驗室那永不熄滅的燈火所展開的、近乎狂熱的技術攻關。
基地醫療中心,特護病房。
張猛百無聊賴地躺在病床上,身上連接著數台監控生命體征的儀器。他胸前的骨裂在基地最先進的生物修複艙和羅教授特製的促生長藥劑作用下,正以驚人的速度愈合,但離完全康複並能承受高強度戰鬥還需要時間。這對於習慣了衝鋒在前的他來說,簡直是一種酷刑。
“哎喲喂,這整天躺著,骨頭都快生鏽了!”他對著前來探望的孫宇抱怨,蒲扇般的大手無聊地拍打著床沿,“孫宇你小子倒是好,活蹦亂跳的,啥時候能幫俺把那麵新盾牌弄來瞧瞧?聽說羅老頭又在上麵加了啥新花樣?”
孫宇無奈地放下帶來的水果——這在末世算是稀罕物,是魏建國特意從外城調劑來的。“猛哥,你就安心養傷吧。羅教授是根據你上次擋下守護者攻擊的數據,在重新設計盾牌的能量緩衝層和結構強度,哪有那麼快。等你好了,保證讓你第一個試。”
“嘿,那敢情好!”張猛眼睛一亮,隨即又齜牙咧嘴地揉了揉胸口,“他奶奶的,那大水母勁兒是真大,等俺好了,非得……唉……”他說到一半,氣勢又萎靡下去,顯然也清楚,以他現在的力量,正麵抗衡節點守護者無異於以卵擊石。這種認知讓他煩躁,卻也悄然點燃了一絲對更強力量的渴望。
與此同時,在心理疏導與精神康複室內,李靜的恢複過程則更加漫長和艱難。
她獨自坐在一間布置得儘可能柔和、安靜的房間裡,窗外是模擬的自然風光投影。但她的眼神依舊缺乏神采,仿佛蒙著一層揮之不去的薄霧。專業的心理醫師和精神係覺醒者輪流對她進行疏導和安撫,效果緩慢。
那守護者的精神威壓,如同一種高維度的汙染,並非簡單的恐懼或創傷,而是更深層次的精神結構震蕩。她嘗試像林墨囑咐的那樣,隻進行範圍性感知,但那種“注視”感仿佛烙印在了她的潛意識深處,一旦她試圖調動精神力,那冰冷的、浩瀚的紫色獨眼便會若隱若現,帶來劇烈的精神刺痛和失控感。
“我……我好像控製不住它們了……”在一次嘗試後,李靜臉色蒼白,虛脫地靠在椅背上,對負責她的老醫師喃喃道,“那些碎片……混亂的……充滿惡意的……它們會自己湧進來……”
老醫師眉頭緊鎖,這種情況極為罕見。這意味著李靜的精神屏障可能出現了永久性的損傷,或者……她的感知能力在巨大的刺激下,正在朝著一個未知的、可能更危險的方向變異。
“不要強行控製,試著去‘觀察’它們,像看河水流過一樣。”老醫師溫和地引導著,“接納這種變化,理解它,或許你能找到與它共存,甚至駕馭它的方法。”
李靜閉上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努力遵循著指導。這個過程痛苦而艱辛,每一次嘗試都像是在破碎的玻璃上行走。但她的眼神深處,那絲屬於戰士的堅韌並未完全熄滅。她知道,團隊需要她的“眼睛”,她不能就此沉淪。
駐地,林墨的靜室。
他並未沉浸在力量提升的盲目喜悅中,反而更加謹慎。吞噬核心的“活躍”與“饑渴”是雙刃劍。他大部分時間都在靜室內,不再試圖去“同步”或“解析”那紫色能量,而是將意識沉入核心深處,去追溯其本源,去理解那所謂的“淨化”特性究竟意味著什麼。
他將那顆布滿裂痕的使者核心晶石置於身前,但並不接觸。隻是通過吞噬之力極其細微地感應著其中能量的流動與結構。他發現,當吞噬之力以某種特定的、極其緩慢的頻率波動時,晶石內的能量會表現出一種奇異的“馴服”狀態,甚至隱隱有被引動、剝離的趨勢。
這並非吞噬,更像是一種……“安撫”與“引導”?
【檢測到高等能量源共鳴……嘗試建立低頻誘導通道……風險:未知……】
係統給出了模糊的提示。林墨心中一動,或許,對抗“主宰”網絡,未必隻有硬碰硬的吞噬與毀滅,這種更加精細的“誘導”與“剝離”,可能是另一條路徑?他決定將這方麵的探索作為重點,這需要極高的控製力和耐心,但潛在的回報可能巨大。
院落另一角,被劃為臨時康複訓練區的地方,景象則有些“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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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鐵山根據張猛留下的體能訓練計劃,並結合水下作戰的需求,給自己和孫宇製定了堪稱嚴酷的訓練表。負重潛水、水下格鬥、抗水壓訓練、以及在模擬乾擾環境下的武器快速瞄準與射擊。
孫宇還好,他本就偏重技巧和精準,適應起來雖然辛苦,但尚在可控範圍。王鐵山則對自己要求近乎苛刻,一次次將自己逼到極限,仿佛要將未能保護好隊員的責任感,通過這種自虐般的訓練宣泄出來。他沉默地完成著每一個項目,汗水浸透作戰服,眼神冷硬如鐵。
偶爾,趙明會帶著小玲過來,默默地幫他們準備補充體能的食物和飲水。小玲看著訓練場上揮汗如雨的眾人,尤其是沉默而堅韌的王鐵山,眼中除了感激,更多了一絲崇拜和……向往。她悄悄對趙明說:“哥,我以後……也能像他們一樣嗎?像李靜姐姐那樣,也能幫上忙……”
趙明摸了摸妹妹的頭,心中百感交集。是墨盟給了他們新生,他也渴望能為這個“家”貢獻更多。
真正的變化核心,依舊在羅教授的實驗室。
得益於孫宇帶回的詳儘節點數據和部分“守護者”能量殘留樣本,實驗室的研究進展一日千裡。光幕上,那個覆蓋海域的“主宰”網絡模型變得更加精細,甚至能模糊推演出能量在不同節點間流轉的大致規律。
“成功了!第一代‘信息素追蹤器’原型機!”羅教授頂著一頭烏巢般的亂發,興奮地向林墨和王鐵山展示著一個僅有香煙盒大小的、散發著微弱藍光的金屬裝置,“基於對‘深潛者’信息素的深度解析和模擬,它不僅能持續釋放特定濃度的信息素,還能在接收到我們設定的特殊信號後,瞬間爆發式釋放,形成強烈的‘誘餌’效應!有效範圍和目標指向性都遠超之前的粗糙版本!”
他又指向旁邊幾個如同大型探針般的設備:“還有這個!‘節點能量漣漪探測器’!通過監測節點能量場的微小波動,我們可以反向推斷出一定範圍內海族的活動情況,甚至是……是否有高等海族單位靠近!雖然精度還有待提高,但至少我們不再是瞎子了!”
這些成果,意味著墨盟終於獲得了在情報層麵與海族周旋的初步資本。他們可以從完全被動挨打,轉向有限度的、目標明確的主動偵查與戰術騷擾。
王鐵山看著這些新裝備,冷硬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神情。他立刻根據新裝備的特性,開始重新規劃巡邏路線和預警方案。
“光防守和偵查還不夠。”林墨沉思片刻後,指著網絡模型上,位於基地北部相對偏遠海域的一個次級節點光點,“我們需要一次實戰檢驗,目標不宜過大,但要能測試新裝備的效果,獲取最新的一手情報,同時……提振士氣。”
他的目光銳利起來:“目標,就是這個次級節點附近可能存在的巡邏隊。利用信息素追蹤器和漣漪探測器,設伏,獵殺一支小規模的海族巡邏隊,捕獲活體,尤其是嘗試捕獲一名‘靈鳴者’。”
這個目標設定得恰到好處。次級節點重要性較低,守衛力量相對薄弱,不容易驚動“守護者”那個級彆的存在。成功,則可以驗證新戰術,獲取樣本,提升信心;即使失敗,損失也在可控範圍內。
“行動計劃代號,‘礪刃’。”林墨定下了名稱。這一次,他們要磨礪的,不僅僅是手中的武器,更是整個團隊在新形勢下作戰的戰術與決心。
蟄伏的猛獸,開始小心翼翼地探出利爪,準備在深淵的邊緣,進行一次精準而危險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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