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鮫”悄無聲息地返回基地碼頭,如同一個完成了秘密交易的潛行者。與“探淵”行動後那顯而易見的創傷與沉重不同,這一次,帶回來的是一種更加內斂的、混合著成功與更深困惑的複雜情緒。那隻被捕獲的、仍在隔離艙內徒勞掙紮的普通海族,以及那具閃爍著零星電火花、線條流暢卻布滿彈孔的銀灰色梭形機械體殘骸,被迅速而隱秘地轉移至羅教授那戒備更加森嚴的實驗室。
基地高層在得知行動結果,尤其是那神秘機械體的存在後,下達了最高級彆的封口令。墨盟駐地再次進入了外鬆內緊的狀態,隻不過這一次,緊張的焦點從深海的生物威脅,部分轉向了那可能潛藏在陰影中的、未知的科技力量。
實驗室成為了風暴的中心。羅教授幾乎是不眠不休地撲在了兩樣新“藏品”上,他的雙眼因為過度興奮和缺乏睡眠而布滿駭人的血絲,但精神卻處於一種極度的亢奮狀態。
對那隻普通海族的初步解剖和分析,印證並補充了之前的許多猜測。其大腦中的生物結晶節點結構更加清晰,與節點能量場的共鳴頻率也被精確記錄。更重要的是,從它的血液和組織樣本中,羅教授的團隊成功分離並初步合成了那種能夠微弱乾擾海族協同的信息素乾擾劑,雖然效果和持續時間還有待優化,但這無疑為未來開發更有效的非殺傷性控製手段奠定了基礎。
然而,所有的風頭,都被那具梭形機械體殘骸搶走了。
它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實驗室中央的無塵操作台上,多組高精度掃描儀和能量探頭從不同角度對準了它。流線型的外殼由一種未知的銀灰色合金鑄造,輕盈卻異常堅固,孫宇那特製的穿甲彈也僅僅在其表麵留下了凹痕和裂紋,未能完全穿透。其內部結構更是讓見多識廣的羅教授都連連驚歎。
“看這裡!能量傳導線路完全不同於我們已知的任何技術!它們更像是……生物神經網絡與光學纖維的混合體!”羅教授指著全息投影上被層層解析的內部結構,聲音因激動而尖銳,“還有它的動力核心!一個微型的、高度穩定的冷聚變反應爐,旁邊耦合著一個……小型的紫色能量晶石作為調製器和放大器!老天,這是怎麼做到的?將生物技術、高能物理與那種詭異的異種能量完美融合!”
他調出機械體前端那個被擊毀的、閃爍著殘餘紅光的“鏡頭”結構的數據:“這個傳感係統更加驚人!它集成了高能粒子掃描、量子雷達波動探測以及……一種基於‘主宰’網絡的精神力感應模塊!它不僅能進行物理掃描,還能一定程度感知生命體的精神活動!這絕對不是海族那種偏向生物進化路線的科技樹能搞出來的東西!”
林墨、王鐵山和孫宇李靜仍在休養,張猛在康複訓練)站在操作台旁,沉默地聽著羅教授的分析。實驗室冰冷的燈光映照著他們凝重的臉龐。
“能追蹤到它的來源嗎?或者它的控製信號來自哪裡?”林墨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羅教授快速操作著儀器,調出了一段從機械體殘存記憶體中恢複的、極其短暫且模糊的數據流。“它的指令接收係統在受損時啟動了自毀程序,大部分數據都丟失了。但殘留的信息顯示,它接收的最後一條攻擊指令,加密方式極其複雜,並非來自我們已知的那個次級節點,而是……一個更加隱蔽、信號強度更高的源點,方向……指向深海,但坐標無法解析。”
他頓了頓,指著數據流中幾個異常的能量符號:“而且,你們看這幾個能量標記符號,雖然也運用了紫色能量,但其編碼規則和表現形式,與我們從海族節點和‘靈鳴者’身上解析出來的,存在細微但明確的差異!更像是一種……不同的技術流派!”
不同的技術流派?
實驗室內的空氣仿佛瞬間降到了冰點。
這意味著,在深海之下,可能不僅僅存在“主宰”網絡和控製的海族,還有一個掌握著高等科技、並能運用“主宰”能量、卻擁有獨立技術體係的第三方勢力!這個勢力是敵是友?它與“主宰”是什麼關係?與“神諭”組織又是否有牽連?
無數疑問如同沉重的巨石,壓在每個人的心頭。剛剛因為成功完成“礪刃”行動而提振起來的些許士氣,又被這更加撲朔迷離的局勢所衝淡。
“繼續分析,嘗試破解它的加密規則,追蹤信號源。任何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林墨沉聲命令。他知道,這個意外發現的機械體,可能比捕獲十個海族活體更具戰略價值。
離開實驗室,外麵的陽光顯得有些刺眼。連續的高強度行動和精神壓力,讓所有人都感到一種發自骨髓的疲憊。
駐地院落裡,難得的出現了一些輕鬆的氣息。張猛的恢複情況良好,已經拆除了大部分固定裝置,可以在孫宇的攙扶下進行緩慢的行走和簡單的力量恢複訓練。他依舊惦記著他的新盾牌,整天嚷嚷著等好了要去找羅教授“催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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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孫宇,你攙穩點!俺現在可是重點保護對象!”張猛一邊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一邊不忘嘴硬。
孫宇沒好氣地扶著他:“猛哥,你就少說兩句吧,留點力氣走路。羅教授說了,你那新盾牌加了‘主動式能量偏轉矩陣’,到時候彆又像上次測試推進器那樣把自己轉暈了。”
“嘿!那能一樣嗎?那是測試!測試懂不懂?”張猛梗著脖子反駁,引來旁邊幾個正在擦拭裝備的隊員一陣低笑。
趙明和小玲坐在不遠處的台階上,看著這一幕。小玲的手中拿著一個簡陋的畫板,正用炭筆認真地畫著院子裡訓練的眾人,畫風雖然稚嫩,卻充滿了生機。趙明則拿著一本從基地圖書館找來的、關於基礎電子學的舊書,認真地閱讀著。他越來越意識到,在這個團隊裡,光有一腔熱血是不夠的,他需要掌握更多的技能,才能更好地立足,保護妹妹。
王鐵山沒有參與說笑,他獨自在訓練場的一角,進行著水下格鬥的模擬訓練。他的動作簡潔、狠辣、高效,每一次出拳、每一次閃避都帶著一種壓抑的力量感。他知道,作為團隊的戰術核心之一,他必須變得更強,才能應對未來更加複雜危險的局麵。林墨走到他身邊,拿起另一副訓練手套,默默地對練起來。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有拳腳碰撞的悶響和沉重的呼吸聲在空氣中回蕩,這是一種男人之間無聲的交流與支撐。
李靜的情況則在緩慢好轉。她大部分時間依舊待在安靜的房間裡,進行著精神恢複訓練。但她開始嘗試走出房間,在院落裡陽光最好的地方坐一會兒,感受著久違的溫暖。她依舊很少說話,眼神中的迷霧尚未完全散去,但當她看到張猛笨拙地練習走路,看到孫宇和趙明討論著什麼,看到林墨和王鐵山對練時,嘴角會偶爾牽起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弧度。那種被團隊需要、被同伴關懷的感覺,如同細微的光,一點點滲入她受創的精神世界。
幾天後的傍晚,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席卷了基地。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地砸在駐地的屋頂和窗戶上,外麵電閃雷鳴,狂風呼嘯。
眾人難得地齊聚在寬敞的起居室裡,沒有訓練,沒有會議,隻是簡單地待在一起。孫宇不知從哪翻出了一副舊棋盤,拉著王鐵山下起了象棋,張猛在一旁看得抓耳撓腮,不時指手畫腳,被孫宇無情鎮壓。趙明和小玲在一旁安靜地看著一本繪本。李靜蜷縮在靠窗的沙發上,聽著雨聲,望著窗外被雨水模糊的燈光,眼神依舊有些空茫,但緊繃的身體似乎放鬆了一些。
林墨坐在壁爐旁雖然隻是裝飾性的,但帶來了心理上的暖意),手裡把玩著那顆使者核心晶石。雨聲和房間裡偶爾響起的低語聲,構成了一種奇異的、令人心安的背景音。他感受著晶石內那冰冷而浩瀚的能量,思緒卻飄向了遠方。
機械體、第三方勢力、神諭、主宰、吞噬係統……這些線索如同散落的拚圖,他知道它們必然相互關聯,卻始終無法窺見全貌。羅教授關於他的力量可能與“主宰”權限對立的推斷,更是讓他感到一種無形的、巨大的壓力。他似乎被卷入了一個遠比他想象中更加宏大的漩渦。
“墨哥,”孫宇不知何時結束了棋局,走到他身邊,遞給他一杯熱水,“還在想機械體的事?”
林墨接過水杯,溫熱的感覺透過杯壁傳來。“嗯。它出現得太蹊蹺了。我總感覺,這背後隱藏的東西,可能比海族本身更麻煩。”
王鐵山也走了過來,聲音沉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現在有了更多的情報,也有了方向。羅教授的研究,隊員們的恢複和成長,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隻要給我們足夠的時間……”
時間。林墨默然。他知道王鐵山說得對,但他更清楚,那隱藏在深海和陰影中的敵人,不會給他們太多時間。
就在這時,林墨的加密通訊器輕微震動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是羅教授發來的信息,隻有簡短的一句話:
“有關機械體能量符號的初步比對有結果了,發現了一些……令人不安的關聯。速來實驗室。”
林墨瞳孔微縮,放下水杯,對王鐵山和孫宇點了點頭。
短暫的休憩時光,再次被打破。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窗外依舊滂沱的雨幕,沒有絲毫猶豫,再次走向那間燈火通明、承載著真相與危機的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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