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號穿越雲層,緩緩降落在東海基地主空港時,夕陽正將天邊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色,與基地外圍那片被能量餘波灼燒過的焦黑土地形成了刺目的對比。艦體上還殘留著星際塵埃與戰鬥的刮痕,帶著風塵仆仆的疲憊,如同它的主人一般。
空港早已戒嚴,但跑道旁,卻靜立著一群身影。
站在最前方的,是李靜。她換下了一身作戰服,穿著素雅的便裝,長發簡單地挽起,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倦色,但那雙望向緩緩開啟的艙門的眼眸,卻亮得驚人,裡麵盛滿了擔憂、期盼,以及如釋重負的安心。
在她身後,是蘇婉、王鐵山、張猛等核心成員,再後麵,是一些得知消息自發前來迎接的基地居民們。沒有人喧嘩,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聚焦在那即將打開的艙門上。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混雜著悲傷、慶幸與無比期待的寂靜。
艙門終於完全開啟。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攙扶著林墨的卓瑪。林墨的臉色依舊蒼白,步伐有些虛浮,依靠著卓瑪的肩膀才能穩步走下舷梯。他換上了一身乾淨的作戰服,但眉宇間那深切的疲憊和體內若有若無的虛弱感,卻無法完全掩飾。他拒絕了使用擔架,堅持自己走下來。
當他的腳踏上東海基地堅實的土地時,人群中終於抑製不住地爆發出一陣低低的、壓抑著的歡呼和啜泣聲。許多人紅著眼眶,看著他們如同信仰般歸來的首領,看著他為了守護這裡而付出的慘重代價。
“墨!”
李靜再也忍不住,快步上前,在距離林墨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她的目光迅速在他身上掃過,最終落在他那雙雖然疲憊卻依舊溫和的眼眸上。千言萬語堵在喉嚨裡,最終隻化作一聲帶著顫音的呼喚。
林墨看著她,臉上露出一絲極其疲憊卻真實的笑容,他輕輕掙脫了卓瑪的攙扶,儘管身體晃了一下,但還是穩穩站住,伸手握住了李靜有些冰涼的手。“靜靜,我回來了。”
簡單的五個字,卻仿佛帶著千鈞重量,瞬間擊碎了李靜所有的堅強偽裝。她的眼眶迅速泛紅,水汽彌漫,但她強行忍住沒有讓淚水落下,隻是反手緊緊握住了他的手,用力地點了點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她沒有問具體過程,沒有問傷勢多重,此刻,他能平安站在這裡,比任何勝利都更重要。
蘇婉走上前,冷靜地彙報,聲音卻也比平時柔和了許多:“首領,歡迎歸來。基地西北區域受損評估和救援工作已經全麵展開,民眾情緒基本穩定,能量護盾核心經過緊急維護,已恢複基礎運轉。”
王鐵山則是紅著眼圈,重重一拳捶在自己胸口,發出沉悶的響聲,粗聲粗氣地道:“首領!俺老王這條命,以後就是你的!要不是你……”他想說那毀滅光矛的事,卻被林墨用眼神製止了。
林墨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張熟悉的麵孔,看著他們眼中的崇敬、擔憂與劫後餘生的慶幸,心中那股一直緊繃著的弦,稍稍鬆弛了一些。這裡,就是他拚死守護的意義所在。
“大家辛苦了。”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危機尚未完全解除,但我們挺過了最艱難的一關。接下來,重建家園,撫平創傷,是我們共同的責任。”
他的話讓眾人的神情更加堅定。
……
林墨沒有直接返回指揮中心,而是在李靜的陪同下,先去了基地的醫療中心,做了一次全麵的檢查。結果不容樂觀,精神力嚴重透支,生命本源有細微損傷,那新獲得的“定義”權能碎片也因過度使用而變得黯淡,需要時間溫養恢複。
“首領,您必須靜養至少一周,絕對不能再動用高階能力,否則會留下不可逆的損傷。”醫療中心的負責人,一位表情嚴肅的覺醒者醫師,語氣不容置疑。
林墨點了點頭,沒有反對。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強行支撐隻會帶來更大的隱患。
從醫療中心出來,李靜陪著林墨,慢慢走回他們在基地中心區的居所。這是一處相對安靜獨立的院落,不算奢華,卻布置得十分溫馨,是李靜一點點親手布置起來的,是他們在末日中難得的“家”。
推開院門,院子裡種植的一些耐寒植物在夕陽下舒展著枝葉,帶著勃勃生機。小樓裡燈火通明,空氣中飄散著食物溫暖的香氣。
“我讓廚房準備了些清淡的粥和小菜,你多少吃一點,然後好好休息。”李靜輕聲說著,為他脫下沾染了外界塵埃的外套,動作自然熟練,帶著一種妻子般的關懷。
坐在熟悉的餐桌旁,喝著溫熱適口的米粥,林墨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徹底放鬆下來。身體的疲憊如同潮水般湧上,但他精神卻感到一種久違的安寧。他看著在廚房和餐廳間忙碌的李靜的身影,看著她偶爾投來的、帶著深切關懷的眼神,心中一片柔軟。
“基地……損失大嗎?”他放下勺子,還是問了出來。
李靜在他對麵坐下,輕輕歎了口氣,沒有隱瞞:“西北外圍的防禦工事和三個倉儲區全毀了,幸好人員提前撤離,傷亡……比預想中好很多,主要是衝擊波導致的輕傷。但物資損失很大,尤其是儲備能源和部分建築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