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號軍官餐廳內，輕鬆的氛圍瞬間被這兩條幾乎同時抵達的通訊請求驅散。林墨眼神一凝，沒有任何猶豫。
“接通卓瑪指揮官的視頻通訊，將李靜執政官的簡報傳輸到我的私人終端。”他迅速下令，同時站起身，“去艦橋。”
眾人立刻放下餐具，跟隨林墨快步走向艦橋。莉娜順手抓起了餐盤裡沒吃完的模擬牛排，一邊走一邊往嘴裡塞，含糊不清地說：“肯定出事了……我的直覺準沒錯……”
帕拉斯和星瀾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剛剛規劃好未來的藍圖，現實的挑戰便已接踵而至。
艦橋主屏幕亮起，卓瑪的身影出現在畫麵中。她似乎位於冰風崗哨新建成的指揮室內，背景是粗糙但堅實的合金牆壁和一些閃爍的監控屏幕。她的臉色嚴肅，帶著一絲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
“指揮官，帕拉斯女士，星瀾，莉娜。”卓瑪語速很快，直接切入正題，“抱歉打擾，但這邊有突發情況，需要立即彙報。”
“講。”林墨沉聲道。
“第一，關於守墓人。”卓瑪調出一段經過處理的能量掃描錄像，畫麵是冰原深處，一個模糊但巨大的龍形輪廓在高空盤旋，“自你們離開後十二小時，守墓人曾三次出現在崗哨外圍可視距離邊緣，進行短暫盤旋觀察，但並未靠近，也未表現出攻擊意圖。它的行為模式……更像是警惕性的巡視，或者說，監視。”
這個消息讓林墨眉頭微挑。守墓人沒有因為他們的離開而放鬆，反而加強了對外圍的監控？這頭古老巨獸的邏輯，似乎比他們想象的更複雜一些。
“第二，也是更重要的，”卓瑪的語氣更加沉重，“我們按照計劃，對周邊五十公裡範圍內的冰骸和能量異常點進行清理時，在東南方向約四十公裡處，一個被稱為‘碎顱者裂穀’的地方，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
她切換畫麵，顯示出幾張高清晰度的照片和能量光譜圖。照片上是裂穀底部，那裡堆積著大量被某種巨大力量撕碎、並呈現出不正常熔融結晶態的冰骸殘骸。而能量光譜圖上，清晰地顯示出一縷極其微弱、但屬性與神骸之瞳的褻瀆能量截然不同的……暗紫色能量殘留！
“這種能量殘留非常稀少，幾乎與環境背景輻射融為一體，但我們升級後的探測器還是捕捉到了。它充滿了……一種極致的‘毀滅’與‘吞噬’特性，與我們所知的任何力量體係都不同。而且，根據殘留分析，造成這些冰骸毀滅的，並非物理攻擊或極寒，而是這種能量直接的……‘湮滅’。”
“湮滅？”帕拉斯捕捉到了這個關鍵詞，臉色微變，“不是破壞，不是凍結，是直接將其存在從規則層麵抹除一部分？”
“初步分析結果是這樣。”卓瑪確認道，“我們不敢深入裂穀，隻在邊緣采集了樣本。伊萬指揮官查閱了熊堡最古老的禁忌記載，有一個模糊的傳說提及，在極北的某些深邃裂穀中，沉睡著一個名為‘寂滅之喉’的古老恐怖，它能吞噬光線、聲音乃至生命本身。但這隻是傳說，從未被證實。”
“寂滅之喉……”林墨默念著這個名字，心中警鈴大作。這種力量的描述，與他認知中的“噬界之暗”有著某種令人不安的相似性！難道，在北地，除了神骸之瞳試圖汙染的“極寒側枝”，還潛伏著“噬界之暗”其他的爪牙，或者……某種被其力量侵蝕而誕生的本土恐怖？
“做得很好，卓瑪。”林墨壓下心中的波瀾，“繼續監控守墓人和裂穀方向的動靜，沒有絕對把握，不要輕易深入。優先鞏固崗哨防禦，這種未知能量的事情，等我們返回總部，彙集所有情報後再做定奪。”
“明白！”卓瑪乾脆利落地回應，結束了通訊。
艦橋內一片寂靜。北地的情況，比預想的還要複雜。
林墨立刻點開了李靜發來的緊急簡報。簡報內容不長，卻字字千鈞：
“林墨，見信如晤。聯盟境內，東海區域邊緣，距海岸線約兩百海裡處，於六小時前突然監測到異常空間波動。波動持續時間約三秒，強度不高，但性質極其詭異，並非已知的任何空間躍遷或蟲洞現象。波動平息後，該區域出現持續性、低強度的背景空間褶皺，類似……一個尚未完全愈合的‘傷口’。”
“艾薩拉派遣的海族偵察隊靠近探查，回報稱感受到微弱的、充滿‘腐朽’與‘饑渴’意念的精神汙染。已將該區域劃為臨時禁區。”
“另，聯盟內部，以原東海基地後勤部長趙銘為首的部分舊官僚體係，近期對資源向‘遠征’和‘尖端科技’傾斜的政策不滿情緒加劇，雖未公開反對，但暗流湧動。需警惕。”
“一切安好，盼歸。靜。”
東海，空間褶皺，腐朽與饑渴？林墨的瞳孔驟然收縮。這描述，與他之前在靈萃族遺跡和係統提示中了解到的、關於“主宰”生物側終極威脅）的特性，何其相似！難道“主宰”的觸角，已經能夠直接撕裂空間，滲透到聯盟核心區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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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內部的政治暗流，雖然早在預料之中，但在這個多事之秋冒頭，無疑會分散精力，增加內耗。
“指揮官……”莉娜看著林墨瞬間變得無比難看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家裡……出事了？”
林墨將簡報的主要內容複述了一遍。
“空間褶皺？腐朽饑渴？聽起來比神骸之瞳還惡心！”莉娜搓了搓胳膊，一臉嫌惡。
帕拉斯秀眉緊蹙：“‘主宰’……如果真是它，這意味著我們的敵人已經不再滿足於陸地和海洋，開始嘗試進行空間層麵的滲透了。這比北地那個明確的‘極寒側枝’更加防不勝防。”
星瀾閉上雙眼，仔細感應了片刻，輕輕搖頭：“距離太遠，我無法清晰感知那片區域。但‘腐朽’與‘饑渴’……這與生命和創造的規則完全相悖，是純粹的毀滅欲望。”
雙線情報，都指向了新的、更加詭異和危險的威脅。北地可能出現疑似“噬界之暗”下屬的“寂滅之喉”，聯盟本土則可能麵臨著“主宰”的空間滲透！
壓力如同無形的山巒，從兩個方向同時壓來。
林墨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他走到主控台前，目光掃過屏幕上代表著希望號位置和航線的光點，以及遠方代表聯盟總部的坐標。
“莉娜。”
“在！”
“重新計算航線，最大安全速度，我們需要以最快速度返回總部！”
“明白！引擎功率提升至百分之一百一十！預計抵達時間縮短百分之二十！”莉娜立刻執行。
“帕拉斯，星瀾，”林墨轉向她們，“我們需要在抵達前，儘可能分析這兩份情報。帕拉斯，你重點研究‘空間褶皺’和那種‘腐朽’意念，嘗試從規則層麵尋找其弱點和應對策略。星瀾，繼續感應東南方向的坐標，同時嘗試回憶‘庇護所’或‘靈萃族’記載中，是否有關於類似‘寂滅之喉’或這種暗紫色湮滅能量的信息。”
“好。”兩人同時應道。
希望號猛地一震，引擎發出更加低沉的咆哮，速度驟然提升，如同離弦之箭，劃破夜空，朝著家園的方向疾馳。
林墨站在艦橋最前方，看著前方無儘的黑暗與偶爾閃過的星光，眼神冰冷而堅定。
內部的隱患，外部的威脅，維度之外的窺伺……所有的危機，仿佛在這一刻交織成了一張巨大的網。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亂。他是聯盟的主心骨，是所有人依靠的基石。
“來吧……”他低聲自語，體內歸墟之力如同暗潮般緩緩湧動，“不管是什麼牛鬼蛇神，想要摧毀我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切，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希望號，正在衝向風暴即將彙聚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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