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塵港口,核心醫療區,特護病房。
林墨再次躺回了醫療床上,臉色比之前強行出擊時更加蒼白,甚至隱隱透著一絲灰敗。強行催動尚未完全掌控的歸墟之力去吞噬秩序分解炮的能量,又在能量亂流中極限施展“火種”的極寒冰封,幾乎將他剛剛重塑的意識星璿和身體再次推向崩潰的邊緣。
但他還活著。
意識星璿雖然光芒黯淡,旋轉緩慢,卻依舊穩固。星璿中心,那冰藍“火種”與深邃“歸墟”形成的平衡,經曆了這次極限的考驗,似乎變得更加堅韌。絲絲縷縷被吞噬、強行轉化的秩序能量殘渣,如同不甘的幽魂,還在他體內亂竄,帶來針紮般的刺痛,卻被歸墟之力牢牢束縛,一點點磨滅、吸收。
這是一種痛苦,也是一種淬煉。
病房內,李靜、莉娜、星瀾、帕拉斯都守在一旁,連蘇婉的投影也凝實如同真人,靜靜佇立。沒有人說話,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與深沉的後怕。
李靜坐在床邊,緊緊握著林墨冰涼的手,仿佛一鬆開就會失去他。她的眼圈紅腫,顯然剛才哭得很厲害,此刻隻是無聲地傳遞著自己的溫度與存在。
莉娜則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低著頭,手指絞著衣角,時不時偷偷抬眼看一下林墨,嘴唇翕動,想說什麼卻又不敢開口。最後,她還是沒忍住,帶著哭腔小聲道:“老大……對不起……都怪我沒用,要是希望號修好了,就不用你……”
“不怪你,莉娜。”林墨打斷了她,聲音虛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你做得很好。‘遊隼’號很出色,沒有它,我衝不到那個位置。”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是我們所有人,一起擋住了這一擊。”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李靜臉上,看著她憔悴的麵容和眼中的血絲,心中湧起濃濃的愧疚與憐惜。“靜,又讓你擔心了。”
李靜搖了搖頭,淚水再次無聲滑落,隻是將他的手握得更緊。
“你的行為,魯莽,但有效。”星瀾清冷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複雜的意味,“根據監測數據,你的規則擾動導致‘執行者’秩序分解炮的能量輸出效率下降了約18.7,並使其核心運算係統出現了約3.4秒的邏輯紊亂。它暫時停止了攻擊程序,似乎在重新評估威脅等級和計算新的打擊方案。”
“我們贏得了寶貴的時間。”蘇婉補充道,“雖然無法確定具體多久,但至少不是立刻。”
帕拉斯沉聲道:“它必會卷土重來。下一次,恐怕不會如此輕易被乾擾。”
眾人都明白這個道理。這一次是林墨以命相搏,賭上了剛剛複蘇的一切,才堪堪爭取到了一絲喘息之機。下一次,“執行者”必然會有應對措施。
“時間……我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林墨閉上眼,感受著體內緩慢運轉的力量和依舊傳來的刺痛,“我需要時間徹底恢複和掌控新的力量。希望號需要時間修複。聯盟需要時間整合力量,消化從‘烈焰之心’和海族那裡得到的技術與知識。”
他重新睜開眼,眼中雖然疲憊,卻燃燒著更加熾烈的火焰:“而且,我們不能再被動挨打了。”
“你的意思是?”李靜看向他。
“我們需要主動出擊?現在?”莉娜瞪大了眼睛。
“不是現在。”林墨搖頭,“是做好準備。‘執行者’高懸於外,是明處的威脅。但真正的危險,往往來自暗處。”他的目光變得深邃,“那個‘收割者’的偵察單位,還有深海正在被侵蝕的靈脈……這些才是可能讓我們滿盤皆輸的隱患。”
他看向蘇婉和星瀾:“加大對柯伊伯帶外側的監控力度,尤其是能量抽取和規則汙染的跡象。嘗試逆向分析那道‘注視’的源頭和模式,找到屏蔽或者反擊的方法。”
“明白。”蘇婉和星瀾同時應道。
“莉娜。”
“在!”
“希望號的修複,依舊是重中之重。不僅要恢複,還要強化。尤其是防禦係統和機動性,我們需要一艘能在‘執行者’打擊下存活並執行特殊任務的星艦。”
“交給我!”莉娜重重點頭,眼中重新燃起了鬥誌,“我一定把它打造成全宇宙最硬的烏龜殼……啊不,是最強的星艦!”
林墨又看向帕拉斯:“內部防禦和戰士的訓練不能鬆懈。‘執行者’的威脅暫時解除,但‘神骸之瞳’的腐化生物和墮落者不會消失,它們很可能趁機反撲。”
“職責所在。”帕拉斯言簡意賅。
最後,他看向李靜,語氣柔和下來:“靜,整合外部力量的事情,要加快。海族是一個良好的開端。對於那些還在觀望甚至敵對的幸存者據點……可以適當透露部分關於‘收割者’和深海危機的信息,讓他們明白,覆巢之下無完卵。”
“我知道該怎麼做。”李靜點頭,恢複了代理總司令的冷靜與乾練。
一條條指令清晰地下達,將劫後餘生可能產生的鬆懈與茫然徹底驅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緊迫、更加有序的備戰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