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區走廊濃重的消毒水味,混著鐵鏽般的血腥氣,沉甸甸地壓在宋北胸口。
他幾乎是撞開那扇通往搶救區通道的門,急促的喘息在冰冷的空氣裡拉出白霧。
拐角處,長椅上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讓他猛地刹住腳步。
齊衡坐在那裡,脊背挺得筆直,像一尊壓抑著風暴的雕塑。
他指間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猩紅的光點在昏暗裡明明滅滅。
宋北從未見過隊長抽煙。
而地上,已經躺著不知道多少個扭曲的煙蒂。
在醫院抽煙是不好的哈,“狗頭保命”)
聽見腳步聲,齊衡緩緩抬起頭。
燈光下,他眼底密布的血絲如同蛛網,嘴唇乾裂,下巴繃得死緊。
“隊…隊長?”
宋北的聲音卡在喉嚨裡,乾澀得發疼。
他越過齊衡的肩膀,死死盯著搶救室門上那刺目的紅燈。
“猴子…重哥…楊哥…他們…”
每一個名字都像刀子在割。
齊衡深深吸了一口煙,那點紅光驟然亮起,又迅速黯淡下去,煙灰無聲地抖落。
他吐出長長一道灰白的煙氣,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磨過鐵皮
“劉重最重,胸腹貫穿,臟器受損。
猴子…腸子斷了一截,失血太多。
楊光…內腑震蕩,失血,左臂粉碎性骨折,力竭昏迷。”
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石頭砸在宋北心上,
砸得他眼前發黑,踉蹌了一下,手猛地撐住冰冷的牆壁才站穩。
“能…能活嗎?”他聽到自己聲音在抖。
齊衡又狠狠吸了一口煙,煙頭急促地亮起。
“命…暫時吊住了。”
宋北的心剛往下落了一瞬,齊衡接下來的話又將它狠狠揪起。
“陸奇長官…緊急調撥了三支三型基因治療劑。”
齊衡的聲音更低更沉,帶著一種沉重的疲憊,
“沒有那個,現在…就該蓋白布了。”
三支!
宋北瞳孔一縮。
基地裡誰不知道那東西的價值?
硬通貨裡的硬通貨!
三百積分一支!
三條命,九百積分的天文數字!
“我們欠陸奇長官三條命。”
齊衡掐滅了煙頭,動作帶著一種近乎凶狠的決絕。
他布滿血絲的眼睛終於轉向宋北,
瞳孔裡翻湧著痛楚、憤怒,還有一種冰冷的、亟待噴發的殺意。
宋北也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頭頂,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
隨即又被胸腔裡驟然騰起的滔天怒焰燒灼得滋滋作響。
他猛地直起身,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幾乎要嵌進肉裡,眼底最後一點溫度徹底凍結,化為一片淬了毒的寒冰:
“誰乾的?”
“洛亞。”
齊衡吐出這兩個字,像吐出兩塊帶著血的冰渣,
“一支‘準騎士小隊’。專門乾滲透、獵殺、破壞的勾當。
裡麵的雜種,全是d階巔峰,個個手上沾滿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