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勇,”
薩特的聲音通過外放裝置響起,清冷悅耳,卻帶著刺骨的寒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疑,
“你好大的膽子。不在你的凱勒工廠當縮頭烏龜,
跑到我的地盤來…是想提前引發決戰嗎?”
他猩紅的傳感器掃視著雷勇的“雷戒者”,試圖找出對方孤身出現在此的意圖。
“彼此彼此。”
雷勇的聲音低沉而雄渾,如同悶雷滾過大地。
他操控“雷戒者”微微調整了一下姿態,巨大的塔盾穩穩指向前方,深藍的能量在盾麵流淌。
“薩特騎士長不也放著後方舒適的大營不待,跑到這荒郊野外來兜風?
是…要來接應什麼人?”
就在這時,薩特駕駛艙內一個隱秘通訊器急促地閃爍了一下。
他狹長的猩紅傳感器驟然縮緊!
一股暴怒的氣息瞬間從他華麗的“輝月騎士”機甲上爆發出來,將那月華般的光輝都染上了一層血色!
“雷!勇!”
薩特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刻骨的怨毒和殺意,清冷的偽裝被徹底撕碎,
“你們…乾的好事!我跟你們沒完!!”
“輝月騎士”背後的能量翼猛地爆發出刺目的強光!
機體瞬間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銀白流光!
但它並未衝向雷勇的“雷戒者”,而是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著遠離濱鎮、遠離凱勒工廠的洛亞控製區方向,狂飆而去!
轉瞬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隻留下一道漸漸消散的能量尾跡。
雷勇的“雷戒者”依舊穩穩地矗立在原地,深藍的傳感器靜靜注視著薩特消失的方向,盾牌沒有絲毫放鬆。
直到那強大的能量波動徹底消失在感知範圍之外,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機甲引擎發出低沉的嗡鳴,緩緩降低了功率。
駕駛艙內,雷勇剛毅的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隻有緊握操縱杆的手指微微鬆開了一些。
隻有他自己知道,剛才對峙時承受的壓力有多大。“輝月騎士”的威能,絕非虛言。
若非對方似乎收到了極其糟糕的消息很可能是那支準騎士小隊覆滅),無心戀戰,今日恐怕難以善了。
他調轉機甲方向,深藍的傳感器望向濱鎮廢墟的方向,厚重如磐石般的機甲踏著沉穩的步伐,開始返航。
陸奇長官的擔憂是對的。
若非他這顆“定海神針”及時出現在薩特的必經之路上,將其驚走…
宋北他們三個,恐怕這次真就凶多吉少了。
夜風拂過荒野,吹散了殘留的能量氣息和殺機。
......
凱勒工廠的清晨,還籠罩在一層未散的灰白薄霧裡,天邊剛透出一點魚肚白,寒意未消。
高聳的哨塔上,值了一夜崗的衛兵揉了揉發澀的眼睛,習慣性地用望遠鏡掃視著遠方荒蕪的地平線。
突然,他動作頓住了,身體猛地繃直,幾乎要把望遠鏡按進眼眶裡!
“快看!那…那是什麼?!”
他嘶啞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通過通訊器傳遍了防衛牆!
嗡——
工廠的警報係統瞬間被激活!
低沉急促的蜂鳴撕裂了清晨的寂靜!
無數被驚醒的士兵從營房湧出,睡眼惺忪地抓起武器衝向防禦工事,緊張地望向哨兵所指的方向。
灰蒙蒙的地平線上,三個鋼鐵身影,正踏著沉重而緩慢的步伐,穿透薄霧,朝著工廠大門走來。
近了,
更近了。
看清的瞬間,所有人心頭巨震!
那是三台傷痕累累的“鐵衛改”!
原本厚重的附加裝甲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刮痕、凹陷、撕裂的破口,甚至有些地方被高溫灼燒得焦黑扭曲!
粘稠的油汙、冷卻液混合著暗紅色的不明汙跡,順著裝甲的棱角緩緩滴落。
它們步履蹣跚,如同浴血鏖戰、精疲力竭的遠古巨獸。
更震撼的,是它們身後拖拽的東西!
一台機甲,用粗大的合金鏈鎖,拖拽著兩台扭曲變形的黝黑機甲殘骸!
另外兩台,各自拖著三台同樣屬於洛亞的、死寂的鋼鐵棺材!
沉重的機體在碎石地麵上犁出深深的溝壑,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留下一條條蜿蜒的、如同巨大傷疤般的軌跡!
整整八台!
洛亞準騎士小隊的八台改裝機甲殘骸!
如同被獵殺的巨獸,被凱旋的獵人拖拽著,昭示著昨夜那場血腥複仇的輝煌戰果!
死寂!
整個工廠防禦牆上下,陷入一片死寂!
隻有機甲引擎疲憊的低吼和金屬摩擦地麵的刺耳噪音在回蕩。
下一秒,如同滾油潑進了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