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勒工廠作戰部。
此時的氣氛,如同暴風雨前低垂的鉛雲,沉悶而凝重。
巨大的戰術沙盤上,代表著洛亞重兵集團的猩紅色標記,如同凝固的血液,死死釘在班凱城區域。
一條蜿蜒的藍色河流——瀾多河,如同天塹般橫亙在通往班凱城的必經之路上。
“班凱城那邊的意圖很明確!”
一名參謀指著沙盤上被刻意標注的瀾多河區域,聲音帶著壓抑的焦慮,
“他們在瀾多河對岸投入了重兵集團。
更棘手的是,他們把瀾多河上下遊所有能通行的橋梁,全都炸毀了。
隻留下瀾鎮那座唯一的、也是最堅固的鋼鐵大橋!”
他頓了頓,手指點在象征瀾鎮駐軍的密集紅點上:
“要想進攻班凱城,必須先拿下瀾鎮,控製這座橋。
否則,我們的大部隊隻能被堵在河這邊乾瞪眼!繞路?
最近的迂回路線要多走三百多公裡,還要穿越洛亞控製的複雜山地,補給線會被拉長到極限,風險太大。”
另一位肩扛陸軍軍銜的軍官立刻反駁,語氣激動:
“強攻瀾鎮?就靠那座孤零零的橋?那不是進攻,是送死。
洛亞人在對岸構築了堅固的工事,火力點交叉覆蓋。
我們的裝甲部隊和步兵衝上橋麵,就是活靶子!
除非用大量步兵強行填線,用人命去堆開一條血路。
這代價,我們承受不起!”
會議室裡爭論聲漸起,凝重中夾雜著焦躁。
陸奇坐在主位,雙手交叉支著下巴,眉頭擰成了一個深刻的“川”字。
他沉默地聽著,目光銳利如鷹隼,在沙盤上那唯一的橋梁和代表己方力量的稀疏藍點之間來回掃視。
爭論聲漸漸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一言不發的最高指揮官。
陸奇緩緩抬起頭,眼神掃過在座的每一位軍官,那目光沉甸甸的,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和一絲鐵血的味道。
“吵夠了?”
他的聲音不高,卻瞬間壓下了所有雜音。
“命令!”他猛地站起身,斬釘截鐵,
“全體作戰人員,立刻進入一級戰備狀態!
機甲部隊、裝甲旅、各步兵團,做好出擊準備。
後勤保障,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他頓了頓,目光如炬:
“具體作戰任務,我會以加密指令形式,點對點下達給各部隊主官。
散會!”
顯然陸奇早已有了應對之策。
“是,長官!”
軍官們齊刷刷站起敬禮,帶著滿腹的疑問和沉重的使命感,迅速離開了會議室。
偌大的作戰部,隻剩下陸奇和一直如同磐石般沉默矗立在他身後的雷勇。
陸奇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廠區內陡然加速運轉的景象:
機甲引擎的轟鳴更加密集刺耳,後勤車輛穿梭如織,
士兵們奔跑著進行最後的裝備檢查,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山雨欲來的焦灼感。
他轉過身,看著雷勇那雙沉靜如深潭的眼睛,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托付身家性命的凝重:
“老雷,真正的硬骨頭…得靠你來啃了。
計劃的關鍵,不在那座橋…”
他手指在沙盤上某個不起眼的角落用力點了點,聲音幾不可聞地交代了幾句。
雷勇濃密的眉毛微微一動,深潭般的眼眸中銳光一閃,緩緩地、極其鄭重地點了點頭:
“明白。交給我。”
......
大戰的陰雲,終究還是吹散了基地裡最後一絲輕鬆的漣漪。
廠區主閘門旁的空地上,氣氛有些壓抑。
一支小型車隊已經準備就緒。
沈悠然、王蘭站在車旁,沈慕則負手而立,目光深邃地掃視著這座即將被戰火點燃的鋼鐵堡壘。
得知她們即將離開的消息,幾乎整個機甲中隊的骨乾都自發前來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