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北即將接近講台時,一個略顯低沉、帶著明顯不悅的聲音在他身側響起。
同時,三四道身影有意無意地擋在了他和卡斯帕教授之間。
宋北腳步一頓,側頭看去。
為首的是一個穿著名貴休閒服、身材高大的男生。
麵容還算英俊,但眉宇間帶著一股驕矜之氣,此刻正用審視和毫不掩飾的敵意目光盯著他。
他身邊還跟著的另外三個男生,也個個衣著光鮮,神色倨傲。
教室裡的其他學生見到這一幕,不少都露出了看好戲的表情。
顏蘇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眉頭微蹙,站起身走了過來。
高大男生上下打量著宋北那身與校園格格不入的普通衣著,嘴角勾起一抹譏誚:
“麵生得很啊兄弟,哪個院的?找卡斯帕教授有什麼事。”
語氣帶著居高臨下的質問。
宋北不想節外生枝,儘量保持語氣平和:
“我有些學術上的問題,想向卡斯帕教授請教一下。”
“請教?”
高大男生嗤笑一聲,
“卡斯帕教授很忙,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跑來問兩句,他都有空搭理的。
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我們西港大學的學生吧?校外人員?誰帶你進來的。”
他說著,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正走過來的顏蘇,眼神中的不悅更加明顯。
宋北眉頭微皺,對方的敵意來得莫名其妙,但他還是耐著性子道:
“我確實不是西港大學的學生,但我找卡斯帕教授有正事。
至於誰帶我進來的,似乎與閣下無關。”
“與我無關?”
高大男生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被冒犯的惱怒,
“我是助教!而且顏蘇是我朋友,你一個來曆不明的校外人員,纏著她混進學校,現在又想來騷擾我們係的教授,你說跟我有沒有關係?”
他上前一步,幾乎要與宋北貼麵,試圖在氣勢上壓倒對方,
“我叫張恒,社會學係學生會的,來自於京都市張家。我懷疑你意圖不軌,現在,請你立刻離開我們學校。
否則,彆怪我不客氣,叫保安來‘請’你出去!”
他身後的跟班立刻附和:
“就是!張少說得對。”
“趕緊滾蛋!”
“顏蘇小姐也是你能接近的?”
教室內火藥味逐漸彌漫。
周圍的竊竊私語聲也更大了。
顏蘇此時已經走到近前,臉色沉了下來,語氣帶著明顯的不快:
“張恒!宋北是我的老同學,是我帶他進來的!
他要找卡斯帕教授是他的自由,你有什麼權力乾涉?請你讓開!”
顏蘇的脾氣可不是麵上看著那麼溫溫婉婉哦。
張恒見顏蘇如此維護宋北,臉色也更加難看,他盯著宋北,冷笑道:
“老同學?哼,誰知道是真是假。顏蘇,你心地善良,彆被一些彆有用心的人騙了。
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夠了。”
一個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力量的聲音打斷了他。
說話的是宋北。
他臉上的那點無奈和客氣已經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潭般的平靜。
他看向張恒,目光並不銳利,卻讓張恒沒來由地感到一股寒意。
“我來西港大學,隻為見卡斯帕教授,對你們的學生會,對你的‘關心’,沒有任何興趣。”
宋北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整個突然安靜下來的教室,
“至於我是不是‘好東西’……”
他頓了頓,嘴角似乎極輕微地勾了一下,那笑容裡沒有任何溫度,
“還輪不到你來評判。”
他不再理會臉色鐵青的張恒,目光越過他,看向已經停下腳步、正皺著眉回頭看向這邊騷亂的卡斯帕教授。
微微提高了聲音,語氣變得鄭重而清晰:
“卡斯帕教授,冒昧打擾。我叫宋北,來自三疆域。
關於您在‘宇宙生物社會學’中提到的,‘低等文明個體血脈等級與基因穩定性之間的非線性崩潰閾值是否可跨越其本身閾值’這一命題,我有一些基於實地觀察的、或許您會感興趣的一手數據,希望能與您探討。”
這番話一出,原本準備看熱鬨的學生們大多一臉茫然。
但站在講台邊的卡斯帕教授,那原本渾濁的眼睛裡卻驟然爆射出一縷精光!
他猛地轉過身,第一次正眼、仔細地、帶著強烈探究欲地,看向了被幾個學生圍在中央的宋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