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灰蒙,像塊沒擰乾的抹布,沉沉壓在人頭頂。
秦守一夜調息,肩膀的劇痛緩了些,體內那點微末真元也恢複了七七八八,但煉氣三層的門檻,像鏽死的鐵閘,紋絲不動。這方天地的靈氣,惰性得讓人絕望。
他推開枯榮小築那扇吱呀作響的破木門,一股涼風卷著塵土灌進來,讓他打了個寒噤。院子比昨晚看著更凋敝,枯藤老樹,一口乾涸的淺井,唯獨牆角旮旯裡,歪歪扭倔強地長著幾叢半黃不綠的雜草。
【掃描:普通茅草,生命力微弱,蘊含靈氣可忽略不計。】
係統冷冰冰地報出結果。
秦守蹲下身,從儲物空間裡取出那把灰撲撲的秘境土壤。泥土看著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粗糲,但指尖觸碰間,似乎能感到一絲極其微弱的、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活躍悸動。
他小心翼翼地撥開那幾叢茅草的根部,將一小撮秘境土壤埋了進去,又取了些院中普通的泥土覆蓋其上。
做完這一切,他退開兩步,凝神感應。
一刻鐘,兩刻鐘……
茅草毫無變化,依舊蔫頭耷腦。
秦守皺了皺眉。難道猜錯了?還是量太少?
他耐著性子,盤膝坐下,一邊緩慢運轉功法,汲取那點聊勝於無的惰性靈氣,一邊分神關注著茅草。
日頭漸漸升高,院子裡有了些暖意。
就在秦守幾乎要放棄時,異變陡生!
那幾叢埋了秘境土的茅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了萎黃之色,莖稈變得挺直青翠,葉片舒展,甚至頂端還抽出了細小的、嫩綠的新芽!前後不過半個時辰,竟煥發出遠超周圍同類的勃勃生機!
更奇特的是,以那幾叢茅草為中心,方圓尺許內的空氣,似乎都清新了一絲絲,那彌漫著的惰性靈氣,竟活躍了微不可察的一丁點!
有效!真的有效!
秦守心臟狂跳,猛地站起身。雖然效果範圍極小,持續時間未知,但這無疑證實了他的猜想!這來自崩毀秘境的土壤,蘊含的混沌能量,確能“喚醒”此界的惰性靈氣!
就在他興奮之際,院門被人毫不客氣地一腳踹開!
“砰!”
昨天那個三角眼去而複返,臉上帶著獰笑和十足的底氣,身後跟著的不是普通護衛,而是一個麵色倨傲、穿著侯府管事服飾的中年人,以及兩名眼神銳利、太陽穴高鼓、氣息明顯是先天境界的灰衣老者!
“小子!果然藏在這兒!”三角眼指著秦守,聲音尖利,“劉管事!就是他!身上肯定有寶貝!昨天還有個先天高手幫他,肯定是一夥的!”
那劉管事負手而立,目光冷漠地掃過小院,最後落在秦守身上,如同看一隻螻蟻:“就是你,傷了我侯府的人,還身懷異寶?是你自己交出來,跟我們回府聽候發落,還是讓我們動手?”
兩名先天境界的老者同時向前一步,龐大的氣勢如同山嶽般壓向秦守!
空氣瞬間凝固!
秦守呼吸一窒,感覺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攥住了心臟,渾身骨骼都在呻吟!煉氣三層在這等氣勢麵前,根本不夠看!
他臉色發白,冷汗瞬間浸透後背。墨七的牌子?對方顯然有備而來,根本不在乎!
怎麼辦?硬拚死路一條!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從裡屋傳來,伴隨著哈欠聲。
吱呀一聲,枯榮小築那破敗主屋的門被推開,墨七頂著那頭亂糟糟的鳥窩發,揉著惺忪睡眼,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腰間葫蘆晃蕩。他像是根本沒看到院子裡劍拔弩張的局麵,徑直走到那口枯井邊,撅著屁股看了看。
“嘖,這破井,還是沒水。”他抱怨了一句,這才慢悠悠地轉過身,瞥了一眼劉管事一行人,“哦?侯府的狗?跑我這小破院子來吠什麼?”
劉管事在看到墨七的瞬間,臉色猛地一變,之前的倨傲瞬間化為驚疑不定,甚至帶上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連忙躬身行禮:“不知是墨七先生在此清修,驚擾了先生,恕罪恕罪!”
兩名先天老者也收斂了氣勢,微微低頭。
三角眼更是嚇得腿肚子發軟,差點跪下去。
墨七掏了掏耳朵,彈了彈手指:“知道驚擾了還不滾?等著我請你們喝酒?”
劉管事額頭見汗,賠笑道:“不敢不敢。隻是……此人傷我侯府之人,身懷重寶,侯爺有令,必須帶回……”
“哦?”墨七挑眉,走到秦守身邊,很自然地伸手搭在他肩膀上,一股溫和卻磅礴的真元瞬間湧入,替秦守化去了大半壓力,“你說他啊?我罩的。有什麼問題?”
劉管事臉色難看:“墨七先生,這……恐怕不合規矩。此人……”
“規矩?”墨七嗤笑一聲,打斷他,“我的規矩就是規矩。回去告訴鎮北侯,這人我保了。他身上的東西,我看上了。不服氣,讓他自己來找我理論。”
劉管事聞言,臉色變幻數次,最終咬牙道:“既然先生開口,我等自然不敢違背。隻是……侯爺若是問起……”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