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快步跟上k01，心中警鈴大作。舊引雷塔廢墟是他心底最大的秘密之一——那裡是天道係統利用世界規則“催債”、生成虛空結晶的地方！雖然經過處理和封鎖，但殘留的規則擾動對於能夠感知高維信息的k01來說，恐怕就像黑夜中的燈塔一樣顯眼！
她口中的“異常底層規則擾動點”，精準得令人心驚。這絕不僅僅是技術先進就能解釋的，很可能與她身上那些詭異的納米機械，或者她所執行的“最終協議”本身有關！
兩人一前一後，沉默地穿過部落正在擴建的居住區，走向那片被劃為禁地的廢墟。墨七帶著幾名精銳戰士遠遠跟在後麵，既不敢靠得太近引起k01反感，又不敢離得太遠以防不測。
越是靠近廢墟，那種源自世界規則層麵的、細微卻不容忽視的“不協調感”就越是明顯。仿佛有一塊無形的補丁打在了這片空間的基礎代碼上，雖然儘力模仿周圍環境，但對於感知敏銳的存在來說，依舊顯得格格不入。
k01的腳步在廢墟邊緣停下。昔日高聳的引雷塔早已崩塌，隻留下一個巨大的焦黑坑洞和散落的殘骸。坑底被秦守用層層符文和物理屏障封鎖，表麵看起來隻是一片普通的廢墟。
但k01那雙碎金色的瞳孔，卻仿佛穿透了所有遮蔽，直直地“盯”著坑底最深處的某個點。她的金屬殖裝右臂微微抬起，指尖在空中虛劃，帶起細微的能量漣漪，似乎在掃描和分析著什麼。
“規則被強行扭曲……非自然乾預痕跡……能量殘留性質……無法歸類……”她低聲自語，每一個詞都讓秦守的心往下沉一分。
“k01女士，這裡曾經是我們試驗能量裝置的地方，發生過一次事故，可能留下了一些能量殘留。”秦守試圖輕描淡寫地解釋，“已經處理過了，沒什麼危險。”
k01轉過頭，碎金色的瞳孔第一次帶著一種近乎實質的銳利看向秦守，那目光仿佛要將他從裡到外剖析一遍。
“事故？”她的聲音依舊冰冷，但多了一絲不容置疑的篤定，“這不是事故能造成的痕跡。這是……來自更高層麵的、帶有明確目的的‘編輯’。乾預者的權限等級……極高。遠超出星穹議會已知的任何個體或組織。”
秦守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他感覺自己就像被扒光了衣服站在對方麵前，所有的掩飾都蒼白無力。這女人的感知和判斷力太恐怖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秦守隻能硬著頭皮否認，同時全身戒備，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發生的衝突。墨七等人也感受到了氣氛的緊張，悄悄握緊了武器。
k01卻沒有進一步逼迫，而是重新將目光投向坑底，碎金色的瞳孔中數據流瘋狂閃爍，似乎在進行著極其複雜的計算和推演。
“乾預目標……似乎是進行某種‘能量轉化’或‘債務結算’？”她突然冒出一句，語氣帶著一絲不確定的疑惑，“利用本地規則，將無序或負麵能量轉化為某種……‘通用等價物’？這種模式……很奇特……數據庫無匹配案例。”
秦守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她連“債務結算”和“通用等價物”都推測出來了？！這已經無限接近天道功德係統的真相了！
不能再讓她探查下去了！天知道她再分析下去會得出什麼結論！萬一她背後的“最終協議”與天道係統是敵對關係，那自己立刻就會從潛在合作者變成必須清除的目標！
就在秦守幾乎要忍不住出手強行打斷k01時，異變再生！
或許是k01的掃描觸及了某種深層機製，或許是天道係統本身感受到了被窺探，坑底那被封鎖的區域，突然毫無征兆地劇烈震動起來！
嗡——！
一股無形的、卻磅礴無比的規則之力憑空湧現，如同怒濤般掃過整個廢墟！秦守布下的封鎖符文瞬間光芒大放，然後如同風中殘燭般接連破碎！物理屏障也發出了不堪重負的扭曲聲！
“警告！檢測到超高強度規則反衝！”k01的殖裝手臂上爆發出刺目的光芒，自動撐起了一層薄薄的、卻蘊含著極其複雜幾何結構的能量護盾，將她護在其中。但她整個人也被這股巨大的力量推得向後滑行了數米，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跟在後方的墨七等人更是不堪，直接被這股無形的衝擊波掀飛出去，雖然沒受重傷，但也摔得七葷八素。
唯有秦守，在這股規則之力的衝擊下，雖然也感到氣血翻湧，但識海中的天道係統卻微微一亮，產生了一種奇異的“共鳴感”，仿佛這股力量在排斥外來者的同時，對他這個“債務人”有著某種天然的“識彆”。
震動持續了數秒才緩緩平息。廢墟中央，那層層封鎖已經被徹底撕開，露出了坑底的真實樣貌——那裡空空如也，並沒有預想中的奇異景象，但在秦守的感知中，那裡殘留的規則“補丁”似乎變得更加“新鮮”和“活躍”了，仿佛剛剛被“加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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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係統在自我保護？還是在警告？
k01撤去了護盾，碎金色的瞳孔死死盯著空無一物的坑底，臉上的凝重之色未減反增。“規則層麵的自動防禦機製……乾預者的存在形式……超出理解範疇……”她看向秦守，目光深邃，“這個世界，比數據庫記錄的還要……複雜得多。”
秦守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趁機上前一步，語氣帶著後怕和堅決：“k01女士，你也看到了，這裡非常危險！蘊含著我們都無法理解的力量！我建議立刻離開，並將此地永久封存，不再進行任何形式的探查！”
這一次，k01沒有反對。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坑底，又看了一眼秦守，似乎要將這一刻的所有信息都刻錄下來。然後，她一言不發，轉身朝著來路走去。
回去的路上，氣氛比來時更加壓抑。k01沉默得如同真正的冰山，但秦守能感覺到，她平靜的外表下，正在進行的思考和數據運算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烈。
這次意外的衝突，雖然暫時阻止了k01對廢墟的深入探查，但也徹底暴露了秦守身上藏著驚天秘密的事實。k01不是傻子，她肯定將“規則乾預”、“債務結算”這些線索與秦守本人緊密聯係在了一起。
回到住處，k01直接將自己關進了房間，連數據檢索都暫時停止了，顯然需要時間消化今天的發現。
秦守則立刻召集了所有核心成員，緊急通報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情況比我們想象的更棘手。”秦守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k01的能力遠超預估，她甚至能直接感知到……世界規則的異常。我們必須調整策略。”
“長老，要不……咱們先下手為強？”墨七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眼神凶狠。他本能地覺得k01是個巨大的威脅。
“不可！”秦守和艾德娜通過全息投影）幾乎同時反對。
“她的價值太大，而且我們根本不清楚她還有沒有後手。”艾德娜語氣急促，“殺了她，可能意味著徹底失去了解‘最終協議’和古老曆史的機會，甚至可能引來她背後勢力的報複！”
秦守點頭讚同：“更重要的是，我們未必殺得了她。今天她展現出的那種規則層麵的防禦手段，深不可測。硬碰硬是最壞的選擇。”
“那怎麼辦？難道就看著她像探照燈一樣把咱們的老底都翻出來？”巨石甕聲甕氣地問，滿臉愁容。
秦守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決斷：“堵不如疏。既然秘密已經守不住了，那我們就有限度地‘分享’一部分，但要掌握主動權，引導她的調查方向。”
他看向艾德娜：“艦長，我們需要儘快進行一次三方會談。你，我，還有k01。我們必須坐下來，開誠布公地談一談……至少是部分地開誠布公。”
“你想告訴她多少？”艾德娜皺眉。
“不是告訴她，是和她做交易。”秦守糾正道，“我們可以用一些關於這個世界‘規則異常’的情報比如東西兩線汙染的根源），來交換她所知道的關於‘最終協議’、星穹議會古老曆史、以及……可能存在的、對抗歸墟的有效方法。”
他頓了頓，加重語氣：“關鍵是，我們要讓她明白，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合作是唯一的選擇。單打獨鬥，無論是她，還是我們，都無法生存。而她需要的‘守護者之心’或者協議執行條件，很可能也需要我們的幫助才能完成。”
艾德娜沉思良久，最終緩緩點頭：“風險很大，但或許是當前唯一的出路。我會參加會談。”
計劃定下，秦守卻知道，這將是另一場更加凶險的博弈。他必須精心設計談話的內容和節奏，既要拋出足夠的誘餌吸引k01，又要守住天道係統這個最核心的秘密。
他抬頭望天，仿佛能看到那無形的、巨額功德債務構成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以及背後可能存在的天庭注視。而現在，又加了一個來自遠古星穹的“活化石”審視。
“真是前有狼，後有虎，中間還有個揣著明白裝糊塗的……”秦守苦笑搖頭，但眼神卻愈發銳利，“不過，誰才是獵人，誰才是獵物，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
他轉身走向書房，他需要為即將到來的三方會談，準備一份“完美”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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