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未曦,辰光初透。
宰相府柴房深處,一道身影靜立於石縫漏下的月華之中。
陳默雙目微閉,掌心緊握那支從不離身的竹槍,槍尖輕顫,劃破空氣,留下一道幾不可察的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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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提示音落下的瞬間,一股浩瀚如江河的信息洪流湧入腦海——槍出如龍,意在先機;形藏於無,勢貫天地。
十八式古傳槍訣逐一浮現,每一式皆含意境變化,而最令人心悸的,是最後一招“回馬槍”所附注的一句古語:“敗中藏勝,死地後生。”
他睜開眼,眸底金芒一閃即逝。
武道真眼雖已覺醒,但他不能暴露。
此刻的他,仍是那個被踩在泥裡的贅婿。
可正因如此,這一戰,必須打得對方痛徹心扉!
蘇明遠的挑釁絕非偶然。
昨夜蘇清漪提及“陪嫁田莊地契藏於屏風暗格”,而王德海正在試圖解封密道中的龍紋機關——兩者交彙之處,正是權力與陰謀的引爆點。
蘇明遠今日約戰,怕不隻是羞辱那麼簡單,更可能是為了引開眾人注意,好讓王德海在暗處動手腳!
想通此節,陳默不再遲疑。
他運起《縮地成寸》,身形如霧般掠出三丈,腳下踏著殘月投下的光影軌跡,手中竹槍隨步而出,一刺、一挑、一旋,竟將輕功與槍法融為一線!
一步縮距,槍鋒突進!
若在生死搏殺中,這一擊足以取人性命。可惜……現在還不能殺人。
他收槍而立,望向窗外漸亮的天色,嘴角浮起一絲冷意。
正午時分,演武場鼓聲震天。
青磚鋪就的擂台四周,早已圍滿了蘇府上下仆從、門客與旁觀的族人。
今日一戰,乃堂堂宰相府嫡係子弟蘇明遠,對陣三年來從未出手的贅婿陳默。
消息傳出,滿府哄笑。
“陳默?那掃院子的廢物也配登台?”
“怕不是嚇得尿褲子都不敢上來吧!”
“聽說他昨晚偷看小姐沐浴,被管家打了二十板子呢!”
譏諷聲此起彼伏。
唯有蘇清漪站在廊下,一襲素衣,眉心微蹙,目光卻牢牢鎖在那道緩緩走來的瘦削身影上。
陳默來了。
一身洗得發白的粗布短打,肩頭還沾著草屑,像是剛從柴房出來。
他低著頭,腳步踉蹌,仿佛連站都站不穩。
蘇明遠立於擂台中央,手持一杆黑沉玄鐵棍,足有百斤重,獰笑著迎風一舞,帶起呼嘯勁風:“喲,這不是我蘇家的好女婿嗎?怎麼,今天不劈柴了,改行想當武夫?”
話音未落,棍影橫掃而來,直取麵門!
風壓撲麵,觀者驚呼。這一擊若實打實挨上,腦漿都要崩裂!
千鈞一發之際,陳默猛地抬頭,眼中精光一閃,腳下驟然施展出《縮地成寸》——身形如退潮之影,向後滑出三步,竹槍點地借力,險之又險避開棍鋒。
“鐺!”
槍尖擦地迸出火星,他在半空中一個翻轉,穩穩落地。
全場寂靜了一瞬。
李鐵柱站在蘇明遠身後,原本冷漠的臉上眉頭微動。
他是練家子,自然看得清楚——那一退,快得不合常理,絕非尋常體魄所能為之。
“有點本事?”蘇明遠冷笑,“那就讓你多活幾息!”
話音落下,玄鐵棍化作一片黑雲,鋪天蓋地砸下。
每一棍都裹挾風雷之勢,逼得陳默連連後退。
他左支右絀,槍法雜亂無章,仿佛真的隻是臨時撿起一根竹竿應付差事。
幾次幾乎被擊中,全靠縮地成寸勉強閃避。
“廢物就是廢物!”蘇明遠越戰越狂,“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饒你不死!”
一聲暴喝,棍勢陡然變招,自上而下劈向陳默頭頂!
這一次,他沒有再退。
反而迎著棍風躍起,似要硬接!
“找死!”蘇明遠大喜,力道加成七分,誓要將其當場砸暈!
可就在騰空最高點,陳默身形忽地一滯,仿佛失力墜落,後背完全暴露——這是致命破綻!
蘇明遠狂笑,棍影如山壓下!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陳默左肩衣袖無風自動,獵獵鼓蕩。
一道細微卻淩厲至極的槍意自體內迸發——
回馬槍·起手式!
然而下一瞬,他竟主動鬆手,任由竹槍脫出,整個人重重摔落在地,滾出數尺。
“贏了!”蘇明遠收棍而立,得意狂笑,“誰說我不敢應戰?還不是被我一棍打趴!”
他大步上前,一腳踩在陳默手腕上,趾高氣揚:“看見沒?這就是你們口中的‘潛龍’?一條爬都爬不起來的蟲罷了!”
眾人哄笑如潮。
唯有李鐵柱盯著地上那支靜靜橫臥的竹槍,瞳孔微縮。
剛才那一瞬……那人明明有機會反擊。但為什麼……選擇了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