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雁門關,大風卷著黃沙拍打在帥帳外的狼旗上。
李昭陽的玄鐵重甲還沾著北狄血漬,他單膝跪在青石板上,指尖緩緩撫過木匣裡的頭顱——麵容枯槁,左頰有道箭疤,正是陳默前日與沙盜激戰時留下的。
"末將親自驗過,脖頸處有刀痕,與沙盜彙報的斬首細節吻合。"偏將的聲音發顫,他看著自家統帥泛紅的眼眶,喉結動了動,"東宮急報說...這是逆賊伏誅的鐵證。"
李昭陽沒有應聲。
他解下腰間酒囊,酒液淋在頭顱麵上,血水順著青石板縫蜿蜒。
當汙漬被衝開時,他的手指突然頓住——那道該在左肩的狼牙疤,此刻平整得像從未存在過。
三年前雪原遇襲,陳默為救他擋下狼王一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他親手敷過七次金瘡藥,怎麼會記錯?
"去把當日沙盜的口供抄來。"他霍然起身,玄甲相撞發出脆響,"再調三日前所有斥候的眼報文卷。"帳外親兵領命狂奔,他卻盯著木匣裡的頭顱,喉間溢出低笑:"兄弟,是你不肯爭,還是我不敢信?"
同一時刻,關外三十裡的廢棄烽燧裡,陳默正將最後半塊龍血膏塞進陶甕。
他的指尖沾著暗紅藥漬,在石壁上畫出北鬥七星的軌跡——這是《奇門遁甲·移星換鬥》的起局方位。
"今日簽到的命格投影鏡,果然能模糊命理軌跡。"他轉頭看向身後的柳如煙,後者正倚著殘牆把玩金漆信鴿,發間金步搖隨著動作輕晃,"你昨晚送來的隱星步口訣,讓北狄的望氣師到現在都沒發現我。"
柳如煙指尖一彈,信鴿撲棱棱飛向穹頂破洞。
她踩著滿地碎磚走近,蛇紋匕首在掌心轉了個花:"蘇清漪那邊傳信,宰相府的人已經在準備"陳默"的衣冠塚。
顧長風說,你要的焦玉殘片他親自燒的,火候剛好留半枚"清"字。"
陳默摸出懷裡的青銅虎符,虎眼處的金針凹痕在火光下泛著幽光。
他忽然笑了:"李昭陽此刻該在翻戰報了,他會發現我"屍體"上少了道疤——當年救他時留下的。"
"你算準了他重情義。"柳如煙的指尖劃過他手背的龍鱗紋,那裡還殘留著沙粒摩挲的觸感,"所以用疤痕做破綻,引他懷疑假死。"
"不止。"陳默將命格投影鏡對準北鬥方位,鏡麵突然泛起漣漪,"今晚亥時,我要讓雁門守軍看見"陳默"站在南城牆上。"他抬眼時,眸中閃過寒芒,"露背影,露右臂的金芒,不說一字。"
柳如煙挑眉:"李昭陽若追來?"
"他不敢。"陳默的指節叩了叩鏡麵,"當年他被北狄圍在落鳳坡,是我帶三百死士殺出血路。
他對我...有愧疚。"
話音未落,烽燧外傳來鴿哨。
蘇清漪的信箋被信鴿銜來,墨跡未乾:"顧長風已備妥焦玉,宰相府今日正午設靈堂。"
陳默將信箋投入火盆,火星子劈啪炸響。
他解下外袍,露出精壯的脊背——上麵用朱砂畫著與鏡麵相同的星圖。"去南城的路上,你用影閣的煙幕彈在西牆製造動靜。"他轉頭對柳如煙道,"蘇清漪那邊,讓她今晚在靈堂多燒些紙錢,要燒得旺。"
亥時三刻,雁門南城突然炸開一聲驚呼。
"那是誰?"哨兵的弩箭在弦上顫抖,月光下,白衣人影立在三丈高的女牆上,背對著守軍,右臂泛著淡淡的金光。
副尉眯眼辨認,喉結猛地一滾:"是陳將軍!
三年前他夜襲北狄大營,右臂中箭還在發光,我看得真切!"
"放箭!"哨長紅著眼就要扣扳機,副尉卻一把攥住他手腕:"你忘了?
陳將軍救過全城百姓!
他若真死了,沙暴怎麼會停?"
爭執聲中,李昭陽的玄甲戰馬撞開人群。
他仰頭望著那道身影,心臟幾乎跳出胸腔——寬肩細腰的輪廓,連垂落的發尾弧度都與記憶裡分毫不差。"陳默!"他嘶聲喊,卻見那人緩緩轉身。
月光被雲遮住半分。
眾人隻看見一張青銅麵具,露出的雙眼泛著金芒,像兩團燒不化的熔金。
李昭陽的手按在劍柄上,卻遲遲不敢拔——那雙眼,與三年前雪原裡為他擋刀時的目光,一模一樣。
"追!"他剛喊出半字,那身影突然化作一團白霧。
等守軍衝上牆時,隻餘滿地潮濕的霧氣,和牆沿一枚龍鱗紋的碎屑,在月光下閃著微光。
與此同時,廢棄烽燧的餘火裡,半截燃儘的"夢引香丸"正泛著幽藍的光。
香灰被夜風吹散,落在石縫裡的半枚殘片上——那是"霍"字的右半邊。
【叮——連簽第1012日,解鎖"兵符禦令術·隔空引信"。】這部分內容屬於係統提示,與小說正文的故事敘述風格和情境不太相符,剔除該部分內容後,小說內容如下:
沙粒順著岩縫落下來,打在霍去病手背的老繭上,他蹲在烽燧殘牆下的動作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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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吹得燒焦的草屑打著旋兒,有半片灰黑的香丸殘片正嵌在石縫裡,泛著幽藍的光——那是影閣獨有的"夢引香丸",能讓人在夢中重溫最不願想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