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指尖在殘箋上微微發顫。
雨霧順著窗紙滲進來,打濕了他額角的碎發,卻澆不滅識海裡翻湧的灼熱——那是係統獎勵的"天機推演術"在運轉。
他閉了閉眼,內勁順著指尖滲入紙紋,殘箋上暗紅的字跡竟如活物般在視網膜上流淌,墨跡的走向被他逆向拆解成二十七條脈絡。
"血引子不可久藏,恐傷親骨......"他低聲念著,指腹突然頓在"血引子"三字下方。
那裡有極淡的壓痕,像是被人用硬物反複刮擦後留下的蛛絲。
陳默喉結滾動,運起"望氣術"凝視紙麵,潮濕的空氣裡竟浮起幾縷若有若無的青氣,沿著壓痕凝成新的字跡:"生於辰時三刻"。
"不是警告......"他猛地站直身子,後背重重撞在藥櫃上,"是血脈對照錄!"
殘箋在掌心發燙,二十年前的碎片在腦海裡拚合:婉妃臨終托人帶話"清漪的骨血是鑰匙",皇後看見他手臂龍鱗時的震顫,太子被魘時太醫們查不出的陰煞——原來所有線索都指向同一件事:所謂"血引子",是用特定時辰出生的血脈做引子!
陳默迅速摸出懷裡的朱砂筆,在隨手套用的藥方背麵疾書。
筆尖戳破紙張的輕響混著雨聲,他壓低聲音自語:"若皇後誕辰也是四月初七辰初三刻......"墨跡在"祭器"二字上頓住,他盯著這兩個字,喉間泛起腥甜——那是血脈共鳴過盛的征兆。
雨勢漸歇時,陳默將殘箋原樣塞回暗格。
他理了理被雨水浸透的衣襟,轉身時瞥見藥櫃角落落著半枚銅鈴,銅鏽裡嵌著極淡的"影閣"標記。
他眯了眯眼,指尖在銅鈴上輕輕一彈,脆響驚得梁上雨燕撲棱棱飛走,倒將他的行蹤徹底掩蓋在雨聲裡。
次日午時,紫鵑捧著青瓷藥罐穿過回廊。
雨後的青石板泛著冷光,她的繡鞋尖剛踏上漢白玉台階,便被一道身影攔住去路。
"霍統領?"她驚得藥罐差點脫手,抬頭正撞進對方如刀的目光裡。
霍雲深的手按在腰間劍柄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昨夜鐵鶴衛圍堵太醫時,你為何引開巡邏隊?"
紫鵑的指甲掐進掌心。
昨夜她確實借送醒酒湯為由,將本該守在偏殿的侍衛引去了禦膳房——可那是影閣傳來的指令,說要保下那個叫陳默的太醫。
她張了張嘴想否認,霍雲深卻從袖中抽出一張泛黃的紙箋,"這是今日從太醫院檔冊裡翻出的"藥典勘誤單"。"
紫鵑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張紙上的字跡她再熟悉不過——"皇後脈象含陰煞逆行之征,疑與先妃同源異體",正是她前日替皇後診脈時,一時嘴快說給陳默聽的!
"你昨日不過是替皇後換了盞參湯,"霍雲深的聲音像淬了冰,"他如何能拿到太醫院的官方檔冊?"
紫鵑的指尖攥得發白。
她望著霍雲深腰間晃動的東宮腰牌,突然想起昨夜陳默被圍時,那道從暗廊閃過的龍鱗紋路——還有皇後當時近乎癲狂的眼神。"我......"她剛要開口,遠處傳來宮女唱喏聲:"淑寧宮掌事到!"
霍雲深迅速將紙箋塞回她手中,轉身隱入廊柱後的陰影裡。
紫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喉間像塞了團亂麻——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是下棋的人,而是被人推進棋盤的棋子。
與此同時,陳默正貓著腰縮在檔案庫的木架後。
他外罩著太醫院雜役的青布衫,帽簷壓得極低,隻露出半張沾著墨漬的臉。
守衛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時,他迅速翻開最上層的《皇室血錄》,將偽造的"驗血記錄"夾入其中。
"太子體內檢出雙重母係血印,其一屬皇後,其二來源不明,特征近似已故婉妃......"他盯著自己寫的字,嘴角勾起極淡的弧度。
皇後素來信奉"母憑子貴",如今太子血脈存疑,她必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而他要的,就是她盛怒之下露出的破綻。
"站住!"門外突然傳來嗬斥聲。
陳默心頭一緊,卻見兩個小太監抬著食盒經過,其中一個嘟囔:"皇後娘娘今兒個脾氣大得很,晨時摔了三個茶盞,說要召所有太醫申時三刻去偏殿對質。"
陳默的手指在《皇室血錄》上輕輕一叩。
他望著窗外漸起的風,看著梧桐葉被吹得打著旋兒落下,忽然想起昨夜皇後掐進掌心的指甲——有些局,該收網了。
陳默的指腹重重碾過殘箋邊緣的焦痕,暗紅字跡在掌心灼出一片滾燙。
他能聽見自己血脈在耳中轟鳴——這是"天機推演術"與血脈共鳴同時爆發的征兆。
三天前在淑寧宮替皇後診脈時,她腕間那道淡青蛇形胎記突然浮現的畫麵,此刻正與殘箋上"血引子"三字重疊。
"申時三刻。"他突然低笑一聲,將殘箋收入懷中。
窗外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響,雨霧裡混著宮牆傳來的嘈雜,"該去會會那位"真鳳"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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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偏殿的鎏金獸首香爐裡,龍涎香燒得正旺。
陳默隨著二十餘位太醫魚貫而入時,正撞見皇後將最後一盞青瓷藥盞摔在青磚地上。
碎瓷飛濺,有片擦過他腳麵,在素麻鞋上劃出血痕。
"誰敢說我不是真鳳?"皇後李昭陽扶著案幾起身,珠翠亂顫,眼底血絲密布得像浸了血,"昨日太醫院說太子脈象有異,今日又傳什麼"雙重母係血印"——你們當本宮是任人揉捏的泥胎?"她突然抓起案上《皇室血錄》砸向為首的太醫院首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