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脈的轟鳴漸弱時,陳默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龍鱗順著手臂爬到脖頸,每一寸鱗甲下的血肉都在灼燒,像有千萬根鋼針在經脈裡亂刺。
他望著影閣玄鳥旗被氣浪卷上半空的殘影,喉間腥甜翻湧,這次卻沒急著咽下去——血珠順著嘴角滑落,在雪地上暈開暗紅的花。
"報——影閣殘部退至北郊祖廟!"
暗衛的聲音裹著北風撞進耳膜。
陳默猛地攥住暗衛手腕,龍鱗擦過對方甲胄發出刺啦聲響:"蘇夫人呢?"
"宰相小姐剛收到影閣密信,說..."暗衛喉結滾動,"說若雙命同損,大周氣運崩塌。
她關了所有城門,帶三百親衛上北城牆了。"
陳默的瞳孔驟縮。
龍鱗在臉上裂開細小的縫,有溫熱的血滲出來。
他想起三日前蘇清漪站在演武場看他練刀,月光落進她眼尾的淚痣裡,說:"陳默,你總說自己是廢物,可我見過廢物護士嗎?"
"駕!"
馬蹄聲碾碎積雪。
陳默翻身上馬時,龍鱗刮破了鞍韉,他卻像感覺不到疼似的,韁繩勒得指節發白。
祖廟的方向騰起黑霧,那是轉生香的味道——他在係統簽到時見過古籍記載,這香要抽的不是精魄,是活人最乾淨的那縷魂。
祖廟門檻上的銅鈴被風刮得亂響。
陳默衝進殿門的刹那,正撞進蘇清漪的目光裡。
她被黑蛇符鏈釘在先帝靈位前,手腕滲著血,符鏈上的咒文泛著幽藍的光。
影閣主站在供桌後,金瞳裡映著兩團鬼火般的香灰:"弟弟來得正好,姐姐要借你和宰相小姐的"天命雙子"血契,重塑仙身。"
四根魂釘"噗"地刺穿陳默肩胛骨。
他悶哼一聲,龍鱗瞬間爬滿半張臉。
識海裡那道新生意誌又在咆哮:"殺了她!
她的命會拖你下地獄!"他望著蘇清漪眼尾的淚,突然想起三年前成親那晚,她掀了蓋頭看他,眼神像看塊破抹布:"我蘇清漪的丈夫,要麼是能握兵符的將,要麼是能掌朝局的相。"
"三年前你嫁我時,我說過一句話嗎?"陳默突然開口。
龍鱗在他臉上裂開更大的縫,血順著下巴滴在青石板上。
蘇清漪的睫毛顫了顫:"你說...我會後悔。"
"可我現在想告訴你——"陳默笑了,血珠濺在供桌上,"我後悔了。"
話音未落,他猛地逆運《易筋經》。
原本在丹田遊走的內勁突然逆流,撞得任督二脈發出脆響。
識海裡的戰魂虛影開始躁動,關羽的青龍偃月刀影和白起的玄鐵劍影在識海相撞,迸出刺目的金光。
"你瘋了!"影閣主的金瞳驟縮,"逆衝經脈會爆體而亡!"
陳默沒理他。
他望著蘇清漪腕間的血順著符鏈往下淌,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她蹲在院角看他掃雪,雪落在她發間,她說:"陳默,你掃雪的樣子,像在掃自己的命。"現在他才明白,他掃的從來不是雪,是要掃出條能走到她麵前的路。
"蘇清漪!"他嘶吼著掙動魂釘,龍鱗崩裂的聲音像碎玉,"記住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