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向村民證明“聖物無害”,他在祭祀大典上,當眾強令那名叫狗蛋的少年親手觸摸鍋片。
當晚,少年果然發起高燒,在床上胡言亂語。
村民們瞬間炸開了鍋。
那所謂的“英靈碎片”在他們眼中,頃刻間變成了“索命妖物”。
憤怒的村民們將那方術士打得半死,驅逐出境。
而那半片鏽鍋,他們非但沒有丟棄,反而將其與村裡收集的廢銅爛鐵一道,熔鑄成了一口巨大的銅鐘,掛在了村學堂的門口。
鐘身上,刻著三個大字——警愚鐘。
柳如煙收到後續報告時,隻是妖嬈一笑。
她知道,與其用暴力去撲滅一簇名為“迷信”的火苗,不如教會人們如何自己辨識火焰的溫度,並親手鑄造出防火的警鐘。
義倉遺址。
程硯正蹲在那口被怨脈雷劈毀的“偽聖鍋”殘骸前,眉頭緊鎖。
連日的陰雨過後,他竟發現,那漆黑的鍋體殘骸上,長出了一些細如牛毛的青綠色細芽,其形態,竟與當年蘆葦蕩中,陳默以身軀和意誌催生的那些青銅嫩枝有幾分相似。
他立刻小心翼翼地采集了樣本,封入玉盒,派人加急送往星台。
同時,他一頭紮進了工部的藏書閣,瘋狂查閱各種古卷。
終於,在一本名為《工器誌·異聞篇》的孤本角落裡,他找到了一句冷僻的記載:“心鑄之器,若承萬願,可生類脈。”
程硯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終於明白了!
敵人偽造這口鍋,並非隻是想玩一個“神跡顯靈”的把戲。
他們是想利用那股被煽動起來的、對“阿默叔”的盲目崇拜與祈願,將這口死物,硬生生催化成一個可以彙聚民心願力的“偽民氣節點”!
一旦成功,這個節點便能如毒瘤般,持續不斷地吸食、汙染真正由民智彙聚而成的龍脈氣運!
他當即連夜繪製圖紙,設計出一種全新的農具。
這農具外形酷似一把普通的雙輪犁,但犁頭處,卻嵌入了一塊用特殊陶土燒製的“吸靈陶片”。
此犁名為“斷願犁”,不能開墾沃土,卻能精準地犁過那些被虛假願力浸染過的土地,將其下看不見的地基徹底犁斷、淨化。
深夜,一處偏遠的驛站。
沈歸舟坐在角落,默默擦拭著懷中那枚破碎的銅牌。
鄰桌,兩個負責押運貨物的驛卒正在就著劣酒爭論。
“你說,阿默叔他老人家,到底是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啊?”一個年輕的驛卒滿臉向往。
另一個年長的驛卒啐了一口,道:“神仙?他要是神仙,當年在宰相府,咋還會掃地劈柴,被人指著鼻子罵‘廢物’?”
年輕驛卒不服:“那怎麼說?”
年長的驛卒嘿嘿一笑,壓低了聲音:“我跟你說,正因為他掃過地,劈過柴,挨過罵,他才曉得咱這些泥腿子心裡有多苦,他立下的那些規矩,才都是給咱老百姓用的。天上的神仙,懂個屁的柴米油鹽!”
沈歸舟擦拭銅牌的手指猛地一頓。
他借著窗外透進的月光,低頭看向手中的碎銅牌。
隻見那冰冷的牌麵上,一行嶄新的篆字緩緩浮現,溫潤如玉。
“身卑者知痛,故其所立,痛不能毀。”
他長身而起,扔下幾枚銅錢,大步走出了驛站。
次日,他便出現在了九洲書院的山門前,向山長提議,設立“卑位講席”——每年從大周全境,遴選十名曾經做過仆役、戍卒、佃農、匠人等“卑微”出身,但在地方治理或行業革新中做出傑出貢獻者,準其登上書院最高講台,講述自己的治事心得。
首講的題目,沈歸舟親自擬定:“從灶前到田頭,我們怎麼把話說到碑上去。”
江畔,一座小小的山村客棧。
清晨,店主打著哈欠清掃爐膛。
他忽然發現,昨夜客人留下的一些“默影木”燼粉,竟沒有完全燃燒,反而在爐膛的餘溫中,悄然凝結成了一枚指甲蓋大小的微型鍋印,黑中透亮,觸手溫熱。
店主覺得有趣,便隨手將其撿起,壓進了自家厚厚的賬本夾層裡。
他並未察覺,就在他將鍋印壓入賬本的瞬間,百裡之外,一座剛剛落成的“慢郵亭”內,一名負責整理民眾投遞紙條的值夜老卒,正準備將一卷竹簡歸檔,手中的竹簡卻毫無征兆地猛然一燙。
他驚得差點脫手,低頭一看,隻見光滑的簡背之上,一個與店主賬本中一模一樣的鍋印烙痕,正由淺入深,清晰地顯現出來。
老卒怔在原地,渾濁的眼中寫滿了不可思議,他下意識地伸出布滿老繭的手,輕輕觸摸那個溫熱的烙痕,嘴唇翕動,喃喃自語:
“……他又說話了?”
而就在這一刻,沿著大周王朝新建的民氣脈絡,從東海之濱到西域雄關,三十七處矗立於交通要道與信息節點上的回音碑,同時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震。
碑體底部的石基縫隙中,滲出了一絲絲極其微量的、帶著溫度的灰燼,旋即悄無聲息地融入了腳下的泥土。
一切無聲無息,卻仿佛一次跨越了整個疆域的、同步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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