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有湖,在涚州以南,兎縣境內,名曰三好湖。
有人說這三好之名,是指這三好湖水好,景好,魚好,謂之三好。引得不少閒散雅士來此遊玩。
人一多,特彆是有錢的人一多,這原本的大湖,也開始有人鑽心經營。
遊船畫舫一艘艘建起,臨湖的青樓楚館更是數之不清。
而且許多來此地遊玩的公子哥們,特彆是其中一些貴人子弟,對這三好之名,卻是另有一番妙解。
女兒俏,曲兒妙,金銀鋪路,水下笑。
俏也好,曲也好,水下金冠,才最好。
不明其意的人聞之,也隻當是一句俗語俏皮話。
但隻有明白其中深意的人,又舍得金銀鋪路,才能在水下一笑,見得那俏女妙曲。
是夜,微風輕拂,一艘岸邊最大的青樓裡,臨州一位刺史公子,慵懶扶著三樓欄杆,身後樓中歡歌笑語連綿不絕,他身邊陪侍的女子亦是上好容貌,可他卻依舊百無聊賴,隻顧看向夜幕下的湖上燈火遊船,意味闌珊。
似他這般同樣身份尊貴,卻又興致缺缺的人,在此樓中比比皆是。
或是吃酒,或是聽曲,但無一人臉上有享受之意。
似乎是在等什麼,就像是知道有一道美味佳肴即將呈上,所以對麵前小菜提不起興趣一樣。
終於,不知何時,樓頂當中,一條紅綾悄悄垂下,係著一尊華麗金冠。
紅綾金冠僅僅展示了幾個呼吸,就被悄悄收起。
但這金冠出現卻仿佛是一個信號,原本提不起興趣的公子哥們,紛紛來了精神,召喚身旁女子拿出紙筆,開始深思。
“上次我投了黃金百兩,卻隻在龍王宴上撈得一個蝦校尉的名號,著實可惜,這次我足足帶了五百兩黃金,便是投不中那水下元帥,水晶宮丞相這些,也得混個蝦將軍才好。”
刺史公子心中如此一想,一咬牙,正欲提筆,忽然眼中餘光瞥見身側來人,定神去看,卻見乃是一個風度翩翩,身著白袍的俊朗的公子。
袁澤飛,淮南袁家嫡長子。
這位刺史公子當即放下紙筆,笑嗬嗬迎上去,“袁公子倒是少見,今個也有興致?”
袁澤飛溫和一笑,“淮南這段時間到處風聲鶴唳,家裡連出門都不讓,生怕沾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可把我憋壞了。”
“沒法子的事,那位來了淮南,要為百姓做些事,我們理解就好。”
若是親近友人,這位刺史公子或許會發發牢騷,可麵對稱不上熟稔的袁澤飛,他還沒蠢到肆意吐露心聲,做出留人話柄這等事。
袁澤飛眼中微微一閃,笑意更濃道:“也是湊巧見到趙公子,話說趙公子叔父在長陵開書院,有心建成淮南第一聖人書院,當真是辛苦啊。
上次提的……”
長陵書院院長,聖人弟子,大儒趙鈺之侄,趙樂寧心中冷笑,這袁氏當真是不忘祖傳手藝,到處拉人說媒。
“恐怕要讓袁兄失望了。”
趙樂寧歎氣一聲。
“哦?”
袁澤飛不動聲色,“此話何解?”
隻見趙樂寧幽幽道:“我叔父年近五十,而貴千金正是二八年華,實在不相稱啊。而且我叔父,早有發妻。”
“哎~”
袁澤飛擺擺手,“趙公子此言差矣,自古美人愛英雄,我家小妹從小酷愛書文一道,令叔父學富五車,本就為其所愛,聞之自然心生愛慕。
至於發妻……
我袁氏向來不重這些,隻要小妹高興,就是在令叔父身旁研磨,她也會十分歡喜的。”
“怕是不妥啊……我叔父向來嚴以律己,不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