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要任務,是確保自身安全,並儘快熟悉這片“劍塚”的環境規則。
他深吸一口氣儘管這裡的空氣令人不適),開始調整自身狀態。周身毛孔微微閉合,呼吸變得綿長而細微,靈力內斂,如同蟄伏的凶獸,將自身的氣息與存在感降到最低。與此同時,丹田內那灰蒙蒙的混沌道基開始以一種玄妙的韻律緩緩旋轉,不僅將外界那股無孔不入的悲涼死寂劍意悄然化解、吸收,更開始模擬、同化著周圍環境的能量波動。幾個呼吸間,他的氣息竟與這片劍塚的死寂氛圍隱隱融為一體,若不仔細探查,幾乎會將他誤認為一尊矗立在此地多年的殘劍雕塑。
他銳利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開始仔細審視這片無儘的劍塚。殘劍雖多,看似雜亂無章,但觀察久了,便能發現一些細微的規律。隱約能看出,越是往某個特定的方向暫且稱之為東方),插在地上的殘劍,其“品相”似乎就相對“完整”一些,雖然依舊殘破,但至少劍身大體保持原狀的比例更高,並且,它們散發出的那種殘缺劍意,似乎也更加“精純”、“凝聚”,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活性?而相反的方向西方),則更多的是徹底碎裂、靈性儘失、幾乎化為凡鐵的金屬垃圾,劍意也更加散亂、微弱。
“看來,這個方向,可能通往這片劍塚的核心區域,或者至少是劍意更濃鬱、更‘高級’的地方。”郝仁心中迅速做出推測。按照常規套路,機緣往往與危險並存,核心區域可能存在著未曾徹底湮滅的強大劍意烙印、甚至是某些劍道傳承,但也必定伴隨著更強的守護力量或者更詭異莫測的風險。
他沒有貿然行動,而是先仔細檢查了一下自身的狀態和物資。修為穩固在築基四層中期,靈力充盈,狀態已恢複至巔峰。神識掃過儲物袋,各種常用的回靈丹、療傷藥、解毒丹數量充足;攻擊、防禦、輔助類的符籙也儲備了不少;趙乾長老千叮萬囑的保命底牌——那枚刻畫著繁複空間符文的小挪移符,正安靜地躺在最安全的位置。吳師叔出品的那些功能“獨特”、造型“清奇”的奇葩道具,以及那惹出過風波的【混音寶螺】也安然無恙。意識沉入係統空間,那一次閃爍著誘人光芒的珍貴高階抽獎機會依舊靜靜地懸浮著,他按捺下立刻使用的衝動,決定將這底牌留到真正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
“當務之急,是搞清楚這鬼地方除了這些破銅爛鐵,還有什麼‘活’的東西,或者……以另一種形式‘活著’的東西。”郝仁目光銳利如鷹隼,掃視著四周看似死寂的殘劍叢林。他可不會天真地認為,這片埋葬了無數神兵與亡魂的土地會絕對安全。那些殘留的劍意、執念,經過漫長歲月的演變與秘境特殊環境的滋養,天知道會孕育出什麼古怪詭異的玩意兒——劍煞?怨靈?亦或是某種秉承殘缺劍意而生的精怪?
他小心翼翼地邁開腳步,選擇了一個劍意濃度適中、既不過於危險引人注目,也不至於毫無探索價值的方向偏向東方,但並非直指核心),開始了他孤身一人的秘境探索之旅。他並沒有選擇禦風飛行,在這等未知且充滿詭異的地方,高空目標太顯眼,很容易成為某些潛伏存在的活靶子。他施展出融合了【混亂之舞】精髓的詭異步法,身形在無數殘劍形成的天然“石林”縫隙間穿梭,步伐飄忽不定,軌跡難以捉摸,如同穿梭在陰影中的鬼魅,儘量不留下明顯的痕跡,不擾動周圍沉寂的劍意。
腳下的血色土地堅硬而冰冷,踩上去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在這死寂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四周寂靜得可怕,隻有偶爾不知從何處吹來的、帶著濃烈鏽蝕氣息的微弱氣流,拂過那些林立的殘劍,引得一些本就搖搖欲墜的斷劍發出如同垂死呻吟般的、低沉的金屬顫音,更添幾分陰森。
(【小劇場】讀者老爺們猜猜,郝仁這第一個遇到的“活物”,會是機緣還是坑?我賭五毛是坑,還是巨坑!)
行進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周圍景象依舊是大同小異的劍之墳場,除了形態各異的殘破兵刃,還是殘破兵刃。就在郝仁考慮是否要換個方向,或者乾脆弄出點不大不小的動靜,來個“打草驚蛇”試探一下環境時,他疾行的身影猛然一頓,如同被施了定身術般停在原地,眼神瞬間變得銳利無比,緊緊盯向前方。
在他前方約百丈處,景象與周圍千篇一律的劍塚略有不同。那裡並非一片平坦,而是散落著幾塊巨大的、如同墓碑般矗立的黝黑岩石。這些岩石質地不明,表麵光滑,隱隱泛著幽光,似乎能吸收光線,在其周圍形成了一圈更深的陰影地帶。其中一塊最為高大、如同小山般的岩石下方,緊貼著地麵的位置,似乎有一個不起眼的、被濃重陰影徹底籠罩的凹陷。
更重要的是,郝仁那經過混沌道基千錘百煉、遠超同階的敏銳感知,如同最精密的探測器,隱約捕捉到從那片陰影凹陷處,傳來了一絲極其微弱、但與他處彌漫的死寂劍意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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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波動並非殘劍散發出的悲涼與死寂,反而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活性?或者說,是某種更加凝聚、更加內斂、仿佛在沉睡中依舊保持著微弱“呼吸”的靈性?
是某種天材地寶?是某種沉睡的秘境生靈?還是……一柄尚未完全“死去”的古劍?
郝仁的心臟不由自主地微微加速跳動。機遇往往伴隨著風險,但這絲迥異的波動,在這片死寂之地,就如同黑夜中的螢火蟲般顯眼。
他立刻將警惕提升至最高,屏住呼吸,連周身靈力運轉都變得更加晦澀內斂,《萬化歸元訣》全力催動,將自身氣息、溫度、甚至生命波動都與周圍環境的死寂劍意模擬到近乎完美的地步,整個人仿佛真的化作了一塊沒有生命的頑石。他悄無聲息地、如同融入陰影的獵豹,向著那塊巨大的黝黑岩石潛行靠近。
五十丈、三十丈、十丈……
隨著距離不斷拉近,那絲奇異的能量波動在郝仁的感知中也越發清晰起來。同時,借助著岩石陰影邊緣透出的些許微光,他也終於看清了那凹陷處的具體景象——那並非天然形成的洞穴或裂縫,而更像是一個被人或者某種擁有極高智慧的存在)以利器強行開辟、挖掘出來的,僅能容納一人蜷縮棲身的、極為簡陋的石龕。開鑿的痕跡古老而淩厲,帶著一股決絕的劍意。
而在那石龕的最深處,緊靠著冰冷岩壁的地方,赫然插著一柄劍!
與周圍那些鏽跡斑斑、靈性全無、如同垃圾般的殘破兵刃截然不同,這柄劍雖然看上去也充滿了歲月的滄桑痕跡,古舊無比,劍身之上甚至能看到幾處明顯的破損與裂紋,但它通體呈現出一種暗沉內斂、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線的幽深光澤,並非死物的鏽色。劍柄處纏繞的某種不知名的暗色獸皮,雖然陳舊磨損,卻依舊堅韌,並未完全風化破碎。最關鍵的是,那絲微弱的、帶著活性的、與眾不同的能量波動源頭,正是這柄看似沉寂的古劍!
它,仿佛就是這片無儘死寂的劍塚墳墓中,唯一一個還保留著一絲微弱但頑強“心跳”的獨特存在!
郝仁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尺子,緊緊鎖定著那柄神秘的古劍,心中念頭如同電光火石般飛轉。
是機緣?一柄曆經萬古而不滅,內蘊玄奇劍魂的傳承古劍?
是陷阱?某個古老邪劍布置的誘餌,等待無知者上鉤,吞噬其血肉神魂?
還是某種未知的、沉睡於此的秘境守護者,自己的靠近已然將其驚動?
他不敢有絲毫大意,強壓下立刻上前查看的衝動,停留在數丈之外,這個進可攻退可守的相對安全距離。同時,他那強橫的神識,如同最精細靈巧的觸須,收斂了所有侵略性,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地向著那柄古劍探去,試圖在不驚動對方的前提下,感知到更多關於其本質的信息。
然而,就在他那縷無形無質的神識觸須,即將如同羽毛般輕柔地觸碰古劍那布滿裂紋的劍身的那一刻——
異變陡生!
“嗡……”
那柄不知沉寂了多少歲月,仿佛與周圍岩石融為一體的古劍,劍身竟毫無征兆地、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那顫動微乎其微,卻清晰無比地傳遞出來,仿佛沉睡了萬古的巨龍,於無儘的夢境中,輕輕眨動了一下眼皮!
緊接著,一股雖然微弱,卻異常精純、凝練、帶著古老蒼茫氣息,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孤高與審視意味的劍意,如同初春解凍的溪流,自那看似殘破的劍身之上……悄然蘇醒,彌漫開來!
第一百四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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