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係統金手指,一切全靠我自己,家長裡短揭人短,老火慢燉扇陰風,細水長流愛記仇。】
“您好,大爺。”
“誒,您大爺。”
打扮精致靚麗的女主持卡殼了,攝像咳嗽一聲提醒她采訪呢,彆停。
女主持人馬上堆起笑容,“大爺,這是一個街頭采訪,請問您貴姓。”
身材魁梧的大爺嘴一咧,“可不是,我在街上正走著呢被你攔下,去我家那叫入戶采訪,叫我萬大爺就行。”
女主持人手抓著話筒,太用力使得骨節變白,深呼吸一口,“萬大爺,請問您對當前擦邊短視頻泛濫的事情怎麼看?”
“免費給我看還不知足?你讓她們早點發,晚上十點我就睡覺了。”
“大爺,彆走誒,萬大爺——”
女主持人追了兩步,萬大爺手指點著胸口,比劃一個六,“六個心臟支架,純進口的,28萬,再刺激我就躺地上,你賠不起。”
“小姑娘,乾點正事,打扮花枝招展在街上堵老頭,有傷風化,我有低保也看不上你。”
“讓開,我老伴中午做紅燒魚,著忙打醬油呢。”
女主持人轉過頭,氣得眼圈泛紅,對攝影說:“他他他,剛才是不是罵我了?”
攝像點點頭,女主持人跺著腳罵:“這老登說話可真損。”
萬大爺進便利店買了一包煙一包方便麵,門口往搖搖車投幣的老頭見到他調侃道:“老萬,你這煙夠勤的,要抽離我孫子遠點抽。”
搖搖車五彩燈閃爍,三歲男童激動地拍著方向盤。
萬大爺眼睛圓睜長長嗯了一聲,“不能夠~你老張這大孫子橫刀立馬的,幾口煙怕什麼?趕明兒上戰場對麵說來將通名,你這孫子大吼一句:爸爸的爸爸叫爺爺。”
搖搖車接上,“爸爸的媽媽叫什麼,爸爸的媽媽叫奶奶……”
老張頭雙手往外趕,“走走走,你這嘴損不損啊,趕緊回家吃泡麵去吧。”
另一個拎著折疊馬紮握著保溫杯的老頭走過來,“老張頭,你剛才跟老萬頭嗆嗆啥呢?”
老張頭嘖了一聲,“老淩,這老萬今兒吃錯藥了,我讓他抽煙離我孫子遠點,他連我孫子帶我一塊損,還罵我是孫子,缺了大德了。”
老淩頭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你跟他計較啥,他老伴上個月過世心情不好,你大度點。”
吧唧兩下嘴,“你說的也沒錯,這老萬做完心梗手術,脾氣可不像以前那麼好了,餘盈走了,他這嘴跟揭了封印似的,逮誰崩誰,昨天把他弟弟罵跑了。”
老張頭哼哼兩聲,“要我說萬善就不能什麼都聽他媳婦餘盈的,天天在家洗衣服做飯拖地。餘盈年輕時候可是不消停,老萬要有現在這嘴,家還能讓那敗家娘們給霍霍嘍?拆遷的房子沒撈著,錢錢沒有,孩子孩子沒有,一身的病。”
“咳咳咳,嗯~老張,我還有事先走了。”老淩頭拎起馬紮轉身溜了。
老張頭嘁了一聲,“本來嘛,餘盈當年可是……哼,就老萬眼瞎看不見,那女人壞了身子不能生還陪著過一輩子,圖啥呢?”
“爺爺,要錢錢,坐車車。”搖搖車停下,孫子拍打老張頭的腿嚷嚷。
老張頭拿出硬幣,“大孫子,長大要做個爺們,可不能像萬爺爺那樣一輩子被女人吃的死死的。年輕時候打得江城小將叫爺爺,道上的誰不敬他三分,結婚以後回家給餘盈當孫子。”
孫子手舞足蹈,“爺們,爺們。”
搖搖車歡快唱著:爸爸的爸爸叫什麼……
——
豁牙子亂啃的樓梯洇著深淺不一的汙漬,牆上貼滿了各種小廣告,樓梯平台兩扇小窗戶四塊玻璃碎了三塊,扶手欄杆勉強能看出斑駁的紅色,黑乎乎油膩膩粘著一層灰。
萬善掏著鑰匙,順手拿起門把手上廣告名片,上麵大膽暴露的美女,大字體【激情四射,上門服務】,電話微信同號。
“我都七十了,服務你奶奶。”隨手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