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善騎著車出門,神清氣爽,果然打弟弟就是心裡痛快。
“萬哥。”
“萬哥。”
……
靠牆紮堆的年輕人紛紛打招呼,扇啪唧的小孩也跟著喊:“萬哥。”
萬善點了下巴,“都忙著。”
“萬哥出去啊?”
“嗯。”萬善鼻子哼了一聲,這一堆超過十八歲的,都跟他的拳腳親近過,所以現在跟他關係也很親近。
“大哥。”
後座一沉,萬善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誰家豬這麼輕,送收購站都要不上價,最多兩毛二分一斤收。”
張大山打著哈哈,“大哥,你去哪兒?”
“今兒有事,你下去。”
張大山從四五歲就跟著萬善屁股後麵跑,家裡五個孩子他排老三,上下不挨著,也不得父母寵,瘦得像個麻稈。
見他可憐,萬善會照顧他一下,張大山順杆兒爬認萬善做大哥,親大哥。
張大山兩隻腳在半空中劃水,“我陪你去唄,打虎親兄弟,萬一對麵人多我還能幫你挨兩磚頭。”
旁邊叉胳膊的笑罵道:“張大山,你除了這張嘴還有什麼本事?你還幫萬哥挨磚頭?靠嘴接啊?”
“是啊大山,你當棍太軟,萬哥掄你費勁,傷了還得出醫藥費。”
“你再搗亂,萬哥要揍你了。”
“張大山飄輕兒的,萬哥騎太快他就飛出去當風箏了。”
“哈哈哈……”
張大山被擠兌的惱羞成怒,“去去去,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我跟大哥乾正事。”
“就你?給你個娘們都乾不過,還乾大事。”
“行啦,走了。”萬善說了一句,在場其他人都客氣和他告彆。
路上張大山嘴裡不服氣念叨,“大哥,你知道我大山是啥樣人,哪次你的事我不是儘心儘力,殫精……擔驚受怕。”
“殫精竭力,文盲就彆亂用成語了。”
“哦,這麼個竭力啊,大哥,咱這是去、去哪兒啊?”
“去查個人,正好你在,一會兒幫我盯梢。”
張大山壓著嗓子推氣音,“誰呀~”
“餘盈。”
“餘盈不是嫂子嗎?她外頭有人紅杏出牆啦?大哥,”
一驚一乍的張大山抓耳撓腮,“大哥,今天要打她姘頭嗎?我沒帶家夥啊。”
“看到再說,你老實點,晃來晃去我車都騎不穩。”
——
按萬善對餘盈的了解,餘盈一定在新華書店。細細想來,餘盈看似喜愛讀書,實際腦子是個漏鬥,看二十本書扭頭就不記得看了啥。
餘盈就是個裝成文學女青年的綠茶。
而恰恰萬善腦子極為聰慧,幾乎是過目不忘,要不是當初街道辦催促下鄉,也不會匆匆找了一份鞋廠的學徒工作。
這也是梁秀琴和萬立文對他愧疚的原因,如果有個工農兵學員的名額,以萬善的腦子,初中學曆去讀大學也不吃力。
不然的話,萬善怎麼能用六年時間從學徒工升到皮鞋廠四級工,很多廠子的職工還在二、三級工資晃蕩。
前一世,萬善錢不多,主要用來買書,五十歲學會上網衝浪,練習打字。碎片化知識學了不少,還做了筆記,總結出一套適合自己的理論框架。
跟那些有文化的強人比不了,隻有笨辦法琢磨出來的東西。
長腿一撐,“大山,你進去轉轉,看看餘盈在不在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