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老三推著炭車,到了紅星幼兒園旁邊的茶館。
兩筐炭過秤算賬,拎著空筐路過一個包間,左扇門敞開著,瞧見了悠哉悠哉喝茶的萬善,二人對了一個眼神。
聞老三放下筐,進屋關門,“萬叔。”
萬善提壺倒茶,“喝點水。”
“謝萬叔。”聞老三點頭哈腰,半拉屁股坐爐子邊,摘下帆布手套,裡麵粗紗勞保手套破了幾個洞。
“手套都破了,去買幾雙。”掏出五塊錢推過去。
聞老三臉紅搖頭,“不用,不用,萬叔,家裡有,我舍不得戴新的。”
萬善又掏出十塊錢,敲了敲,“買雙結實點的鞋。”
“哎~萬叔,張大山那邊打聽到倪學宗姘頭的事兒了,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周圍鄰居以為那女的是調動工作搬過來的,不知道她養漢。”
“從頭說,這女不是鄉下進城的?”
“不是,吳老二說那女的氣派就不像普通人,應該讀了很多書那種,肚子裡有書本就高貴那種。”
“腹有詩書氣自華,什麼玩意就肚子,你直接說事兒,彆再轉述吳老二的廢話。”
“這女的是去年國慶前搬過去的,街道辦登記的名字叫辛婉秋,工作單位是少年宮的舞蹈老師。”
“舞蹈老師?”
萬善兩手交叉,大拇指繞來繞去,展家真麻煩,越查人越多,這又多了一個辛婉秋。
一個娘們名叫婉秋,她的身份,耐人追尋。
聞老三默默喝茶,沒敢打斷萬善的思考。
“少年宮的舞蹈老師,就算找爺們,也沒必要找一個放映員啊。搞藝術的眼光都高,不應該啊!辛婉秋是倪學宗姘頭這事兒,怎麼傳出來的?”
“少年宮傳出來的,周圍鄰居都不信,說沒見過陌生男人單獨來找過辛婉秋,街道辦說辛婉秋還找過他們反映情況,對彆人造謠汙蔑她的清白表示憤慨和憤怒。”
“草!”
萬善忍不住爆粗口,“這特麼不是耽誤事兒嗎?少年宮誰造的謠?”
“最有可能是一個叫馮自力的,少年宮幼藝科的二把手。彆人叫他馮科長,但他就是個股級。”
“這不用說,少年宮是教育局下屬單位,主任也就正科級,江城是副省級城市,主任最多副處級,他一個下麵科室的二把手,副科都燒高香了。”
萬善擺擺手讓聞老三離開,“拿上錢,讓張大山給我查清楚辛婉秋和馮自力的履曆。”
聞老三剛走到門口,萬善交代道:“讓你大哥轉告包老蔫,已經兩天沒動靜了,拿了錢想偷懶,我就讓他下半輩子躺床上睡大覺。”
聽到這話,雖然說的是包老蔫,聞老三還是嚇的臉色都變了,兔子一樣跑出去,拎起筐推車就走。
萬善嘴裡嗦著蜜餞外麵的糖,隨口吐爐子裡,“真是沒完沒了,一查查一串。幸好當初沒去調查部,腦子去那兒都不夠用,還是直接開槍痛快。”
下午,薑萬軍到茶館包間找到萬善,“頭兒,還是你這兒舒服,烤著火喝著茶水。”
“我自掏腰包,你想舒服就自費唄,我又不攔著你。”
“我那點工資哪夠啊!”
萬善毫不客氣批評他,“那你抓特務啊!抓住一個立功受獎,工資級彆上調。你看你,又不努力又不愛動腦,拚命也慢我一步,還總想著和我享受一樣的待遇,這個世界的公平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