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跟萬有處對象呢麼?就算朋友關係也應該探望一下。”
“我猜啊,她都不知道萬有住哪兒,還以為萬有去辦事。她再找個給她花錢的男的,一點不耽誤快活,多個萬有就是多個供奉她的奴才。”
“你說的都什麼啊,越說越難聽。”
萬善嘬著牙花子,“你們啊,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還要顧及彆人麵子,憋著不說。我就不得,我看到啥說啥,看不慣我就罵,對方頂嘴我就抽他,道理隻在我的拳頭上。”
“以後你還打我啊?”
“那不能,自己媳婦自己疼,隻要你不背叛我,不算計我,我疼你一輩子。”
賀棠憨憨笑著,萬善就喜歡她內秀的聰明。
賀棠話不多,既不嘮叨萬善,也不會管束萬善的行為,一直默默支持。上次萬善威脅要搬出去走,賀棠二話不說就跟萬善回後院。
她了解萬善,不是無情無義之人,相反是個忠誠有情的男人。
萬善主動提供優渥的生活,幫助賀棠解決家裡困難,時不時帶錢回來,這是他上輩子可望不可得的生活。
賀棠忠誠清白,他會回饋更多的忠誠和愛。他不是反社會人格,隻是一個渴望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普通人。
是上輩子的那些人和那些事,把他逼成這一世的樣子。
善良的人到最後會變得冷酷無情,該幫的幫了,該給的給了,該做的都做了。所以他壓製萬有,逼萬立文妥協,逼老爺子表態,都是欠他的。
賀棠跟他踏踏實實過日子,撫養孩子,他可以把命都給娘倆。婚姻從來就是一種社會學和政治經濟學。
農耕社會組建家庭,就是榨取男性這個勞動力,輔以女性當作生產資料,套牢韁繩,讓男性穩定而勤懇的生產價值。
女性被極少數集中權力者當作穩定王朝的物品,賞賜或者說強製許配給男性,包括族老鄉約,婚配和生育也納入縣令的考核功績。
王公貴族遇上農戶生產,也要道喜,這戶人家的男孩長大繼續當個被盤剝的百姓,權力階級如何不欣喜呢?
封建王朝的這一套下來,有妻有子的男性就會求穩定,聽話賣命,同時也讓女性三從四德安於現狀,在後方維持家庭關係穩定和撫養下一代勞動力。
隨著工業文明和堅船利炮打破農業文明的藩籬,更多女性走上工作崗位。婚姻這種合作式家庭關係悄悄發生改變。
男性不再是承擔生產關係的唯一支柱,女性能夠自給自足和反哺家庭,社會結構也在經曆變革。
50年代是中國婦女真正崛起的開端,女拖拉機手、女坦克手、女工人……男人能做到的女人一定也能做到,真正頂起半邊天。
真正的獨立也由此開始,每個崗位上都有閃光的女同誌。
相比之下,萬善覺得這才是女性的覺醒,而不是武則天、花木蘭這樣的人物。人類以一百分為優秀,曆史書上留下幾筆的都是一百五,兩百分的絕世天驕。
這類人往往離現實很遠,普通人根本無法觸摸。
反而是工作崗位上的優秀工作者才是榜樣和力量,她們會帶動後麵的女性一起努力奮鬥,實現自我價值。
當社會承擔的一部分轉嫁到家庭,彼此都無法在婚姻裡得到確實的好處,那麼上麵就要進行變革。
這也是萬善對自己的認知,把上輩子錯失的機會人脈和能力全部抓在手裡,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自然不會被繁重的家庭關係拖累,也會讓家庭關係變得簡單。
他找對了賀棠,他不會因為餘盈的出軌而厭女,餘盈也代表不了千千萬萬的女性。
男女對立從來就是一個偽命題,把社會責任和曆史責任套在對方脖子上,心裡還留著清朝的辮子,愚昧。
既然都在去世俗定義和責任化,不喜歡曆史的軌跡,也彆要求和前人一樣付出。
你砸掉定義的枷鎖,我扔掉定義的承擔。
自己剪掉的辮子勒在對方脖子上,心底什麼打算不言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