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包老蔫跟供銷社的人勾搭上。
萬善打電話過去,調料櫃台的人會專門跑去通知她。
茶館小包間,黑子屁股沾三分之一凳子,快站成馬步了。
“萬爺,您叫我來有什麼吩咐?”
“當公安願不願意?”
黑子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您不會是拿我逗樂子呢吧?”
“想不想?沒空跟你廢話。”
“願意,您真能讓我當公安?”
幸福來得太突然,黑子一時接受不了。要不是怕萬善不高興,黑子都想蹦起來呐喊,
老姚家祖墳冒青煙了,他姚墨要當公安啦!
祖譜要給他單開一頁,嘿!
“本來想在你和彭嘎巴之間抉擇,彭嘎巴機靈人勤快,你呢……腦子呢,嗯……功夫呢,嗯……哎呀,你有啥過人的優點啊,你自己說,你有啥優點?”
活了二十多年,黑子第一次覺得腦子不夠用,“我,嗯,我聽話,萬爺指揮我衝鋒,您打人我遞刀,你埋人我挖坑,絕對聽話忠誠。”
“萬爺,彭嘎巴總摳鼻嘎巴,還用嘴嗦,多惡心啊。您帶他抓人,他在旁邊摳鼻嘎巴到處亂抹,多給您丟人啊。您選我,我比他乾淨。”
“其實我小時候學功夫,就想長大當兵,後來我爺爺成分不好,我去參軍沒錄取,這才混街頭當幫閒。”
萬善吐個煙圈,“屁的幫閒,就丫一混子。我是看你曆史清白,沒有坑蒙拐騙調戲婦女,身板扛造,不至於抓賊時候被賊打,”
“那、那啥時候報到啊?”
“耐心等著,從現在開始,你要老老實實做個守法市民,若有作奸犯科之事,我親自把你扔牆頭上打死。”
黑子嘴比腦子快,“為啥扔牆頭上?”
“算你暴力抵抗還拒捕,打死你我也沒麻煩。”
黑子真想給自己兩嘴巴,讓你嘴賤,萬爺走一步算三步,每次打人都能找個理由解釋,他還非要問一句找罵。
“萬爺,茶館後麵胡同裡有一家狗肉很地道,您賞光吃一頓唄。”
“什麼亂七八糟的,不會拍馬屁就彆拍,還有記得,進了保衛局要稱呼我萬組長,頭兒也行。萬爺萬老大這種江湖叫法要摒棄,聽著就不正規,跟小混混似的。”
“哎,萬萬組長。”
萬善在瓜子盤裡翻翻挑揀“公私合營質量下降了,三分之一臭子,房振聲那邊有動靜沒?”
“沒有,正常上下班,他媳婦尤鳳芸鬼鬼祟祟的,滿大街打聽那天去東昌街捉奸的來路。”
“倒是個有腦子的,她打聽到了沒?”
“彭嘎巴找的生麵孔,都沒混出名頭的,上哪兒有人認識。”
“讓彭嘎巴消停點,給包老蔫說,明年拿下這個茶館。”
“他沒單位怎麼拿?”
“事在人為,或許明年政策有變化,這個茶館可以當作江城先鋒試驗田,支持京城號召,上級也有功績。你說是不是一石二……”
看著黑子愚蠢的表情就氣不打一處來,“真是個木頭疙瘩,沒有共同語言,走了。”
下樓前叮囑黑子:“回家多看看書,蠢得要死,。”
黑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也沒說啥啊?嘎哈劈頭蓋臉罵我一頓?”
——
扶牆走路的萬有見到萬善,站在原地腿哆嗦,“大哥,下班回、回來了?”
“嗯,你胃出血手又沒事兒,力氣活乾不了,擇菜能乾吧?病一回成林黛玉了?資產階級的臭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