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警衛局、保衛局……齊聚江城。
道兒上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保衛局、派出所、聯防隊天天街上抓人,各單位保衛乾事負責單位五圓三公裡範圍的治安,做到堅決有力打擊違法犯罪,決不允許有違法分子頂風作案。
周日,葡萄架下包老蔫光著膀子跟彭嘎巴喝酒,斜楞眼、王闖和麻稈作陪。
‘哈’包老蔫吐出一口酒氣,“這啥前兒是個頭兒啊?我在家待一禮拜沒出門了,街上亂哄哄的,現在什麼行情了?”
“剛開始,我聽頭兒說要持續到下個月。”
“完嘍,我這不出門沒地方掙嚼穀,要餓死了。”
“行了,白基巴逼逼了,外麵大日頭的,狗都能找陰涼地趴著,我還天天外麵跑,腿肚子都累細了。”
彭嘎巴罵了一句,剛要摳鼻子,包老蔫敲筷子罵他,“吃飯呢,天天基巴摳摳摳,惡不惡心,去茅樓子摳去。”茅樓子茅廁)
“你還嫌我惡心?我都沒嫌你放屁崩褲衩呢,都露屁股蛋兒了。”
飛腿子王闖舉杯,“彆吵吵了,都是兄弟,我提一杯啊,首先呢我能加入萬爺的隊伍,十分激動,這是我王闖躍龍門的機會,再次……”
“閉嘴吧,你還學上作報告了,除了萬老大誰也彆在我麵前白話,你夠那水平嗎?痛快吃菜吧。”
斜楞眼捧著嘎巴說:“就是,萬爺那報告才有水平,說完了我全身充滿乾勁兒,讓我炸碉堡我都樂意。”
麻稈打趣他,“你那眼神,炸雞毛了,彆跑偏把自己人炸了。”
“彆鬨,說點正事兒。”包老蔫夾著花生米問:“前段時間火車站被老大手下人篩了一遍,抓了四十多個,剩下的跑哪兒了?”
“都在家憋著呢,唉臥槽,那幫保衛科的真狠啊,抓到偷東西的就上刺刀壓著。李老五平常橫橫的,剛齜牙盤道就被一槍托砸躺下了,刺刀頂著褲襠,再敢說一句就紮下去,當場嚇尿了。”
斜楞眼一臉唏噓的感慨,“我還見著一回呢,跟派出所的公安不一樣,也不喊話讓你放下武器啥的,過去就是一下,槍裡子彈都上膛呢,敢動就敢開槍。”
“嘿,毛驢子總吹他跑得快,一槍給大腿開個洞,下半輩子要叫他瘸驢了。”
“昂,毛驢子啊,那小子夠牲口的,從小就尿性,罵他爺爺打他奶的,可特麼驢了。賭錢賭上頭把他家房子都買了,把他爸活活氣死了。”
“真開槍了啊?”
王闖揪蔥葉放乾豆腐裡,“那還能有假?火車站現在那叫一個素淨,都沒人敢光膀子走路,抓到就是批評教育,說什麼車站是江城的一張名片,影響江城容貌,是這麼說的嗎?”
“那叫市容市貌,治安整治環境,刹停歪風邪氣,提高人民素質,還江城一片藍天。”
“啥玩意兒啊,三個口號你串一塊兒了,那能對嗎?”
“差不離兒就這個意思,規規矩矩做人,乾乾淨淨上班。”
“操,你還整上詞兒了。”
麻稈子點上煙歎息,“要說現在也挺好,街麵乾淨,外麵都說咱們老大打人的時候是活閻王,不打人的時候有潔癖。”
“啥癖?”
“潔癖,就是愛乾淨,乾淨的有點嚇人那種。”
“鮮族女的那樣啊?”
“差不多,前天讓毛驢子手下那群人,蹲地上鏟火車站石板上的泥垢呢。”
“哎喲臥槽,太狠了?昨天日頭比今天還毒,那不得曬冒煙啦?”
彭嘎巴灌下一口酒,用手擦嘴,“頭兒對江城這幫混子就兩個要求,聽話就在公眾場所打掃衛生,不聽話刺刀子彈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