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秘書殷勤倒茶,完全沒有在秦副局身邊那股子傲慢勁兒。
和對麵瘦長臉男人解釋著:“錢助理,這家茶社位置偏,顧客大多是住在附近的街坊,比較清靜。”
錢助理摘下羊皮手套,隨手丟在羅漢床上,“楚秘書找的地方不錯,盛京流行喝茶,沒想到江城的茶館也不少。”
四處打量幾眼,眼中露出一絲不屑,口中誇讚,“這家店有些年頭,瞅著房梁木頭上百年了吧,老店。”
“我父親跟隨部隊到江城的時候,這家店就在,您是行家,應該沒看錯。”
錢助理用杯蓋刮著茶末,“安全第一,你我都是服務領導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腿腳勤快嘴巴緊。”
始終塌著後背的楚秘書陪笑,“您是魯專員的助理,也是大區治安署的副處級乾部,手底下管著人呢。我就是領導的馬前卒,跑跑腿乾雜活的科級,哪能跟您相比。”
這個馬屁讓錢助理很受用,哼笑了一聲臉色沒有剛才的嚴肅,指著楚秘書,“你啊,你啊。”
第三泡茶的時候,二人停下動作進入正戲。
“錢助理,嶽副處真的不頂用了嗎?”
“楚秘書,你這話問的真是奇怪,秦局長是保衛局的領導,嶽步成是四處的副處長,怎麼處理也是保衛局內部事務。除非嶽步成做了違反黨紀國法的事兒,不然的話,魯專員也不能隨便插手地方工作。”
楚秘書唉聲歎氣,“嶽副處長真是……真是,秦副局說他是麻繩提豆腐——提不起來。趁著萬處長休假這階段,給他一次表現的機會,既能在全局同誌麵前證明個人能力,也讓魯專員關注到他。”
“如果有合適的機會,金政委也能在會上表揚下,還可以舉薦他負責二處的工作。現在倒好,一上午全是投訴他的電話,半個江城都知道他的本事,暫時代管四處,六天逼得下麵五個科長請病假。”
錢助理眉頭壓低,心裡冒出個歇後語:光腚推磨——轉圈丟人。
“我一直陪同領導巡視,對保衛局內部的管理不清楚,嶽步成具體做了什麼能讓四處群情激憤,相當於公開撕破臉,一點組織紀律都不講。”
楚秘書也不隱瞞,一五一十把嶽步成這六天的做過的事兒說個明白,說完後自己臉皮都發燙。
嶽步成真是提不起的豆腐。
錢助理咳嗽幾聲,端起茶杯一飲而儘,“他天天批評人,把女同誌罵哭,又跟下麵科長吵架?這……這是要做什麼?他是當領導還是當潑婦?”
“跟他吵架的向科長,是省委班子排名前列副主任的女兒。”
“向副主任?”
楚秘書點點頭,錢助理心裡也跟著罵嶽步成,廢物,蠢貨!
單位裡男性領導少招惹女下屬,把人家罵哭了,大家不覺得你講原則,反而覺得你欺負女同誌。
還跟省革委副主任的女兒吵架,瘋了嗎?
真當人家講原則不計較,哪個老父親不心疼女兒?
嶽步成真是廁所裡打燈籠找死。
“今早那麼多電話,都是關於嶽步成的?”
“對,這也是秦副局讓我跟您來這兒的目的,希望您能跟魯專員提一下。嶽副處長做事太講原則,不懂得變通,加上為人較真兒,所以跟下麵同誌鬨了些不愉快。”
錢助理抬起手打斷他,“哪些人打了電話?”